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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招娣一時不察,被張姨娘緊緊掐住脖子。
陡然間,氣就喘不上來。
她只得死死的用她那小手去拉鉗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雙大手。
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真的不是我。娘……」
張招娣手上那剛剛結了痂的傷口再次時又被撕裂了開來。
血順著兩人的指縫間緩緩流下。
「娘,我是你女兒啊。」
漸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就在張招娣眼前陣陣發黑時,突然想起了母女兩人曾經的談話。
「放心吧,姨娘,你這一胎一定是個弟弟。我們一定會好的。」
「姨娘,等你生下了這個弟弟,我們一起走好嗎?如果是個妹妹,我們一起帶她走好嘛?我們去看一看外邊有沒有鳳凰?」
不行,我不能死。
我還要帶娘出去,我還要帶娘去看看外面有沒有鳳凰……
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她用力睜開眼。用那虛無的眸子四處下掃了掃,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幫自己的。
可惜她面前空無一物。
有的只是娘親那副猙獰的面孔。
漸漸地張招娣被張姨娘掐著抵在了床沿邊上。
張招娣深深的看了自己娘親一眼。
眼睛一閉,開始使勁的,把後腦勺床沿上撞。
「砰……」
「砰……」
「砰……」
一聲又一聲。聲音越來越響。
門外的兄弟兩個,本來只是以為張姨娘有些接受不了在發脾氣,可是,聲音漸漸不對了起來。
韓子瞻連忙推門,抬眸看的的場景把他嚇了一跳。
他連忙跑上前,想拉開張姨娘的手。
可惜,人發瘋的時候,一般人是攔不住的。
看著面色鐵青的張招娣,他咬咬牙,用手刀使勁往張姨娘後脖頸劈去。
一個呼吸間,張姨娘就倒了下去。
韓子瞻也顧得上那死裡逃生的張招娣,他把手伸到張姨娘的脖子處。
還能摸到脈搏。
還好,還好。
萬一自己下手沒輕沒重的,把人打死了可就說不清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馬車的聲音。
車夫喊著,「小少爺,大少爺,我把藥帶過來了。」
韓子瞻說,「好,我知道了。」
韓子瞻把昏睡的張姨娘擺平躺好給她蓋上被子。
就走到屋內的桌子上,開始開藥房。
下胎的事暫時不急,得先把張姨娘的情緒給穩定好。她現在有些急怒攻心,憂傷過度,導致了情志失調。
這個病可大可小。
如果不加以重視,變成瘋子,傻子也是有可能的。
韓子瞻在這兒開著藥方。
蕭翊鈞在一旁看了一眼張招娣,看著她呆呆愣愣,手上的血還在往下滴。膝蓋從磕破的地方也透露出絲絲血跡。
十分無奈又小大人的嘆了口氣。
他對張招娣說,「你用清水把你自己的磕破的傷口沖一下,一會兒我給你上藥。」
張招娣僵硬轉了轉脖子,目光呆滯的看向他。
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我……我娘……」
蕭翊鈞再次嘆氣。
「你娘沒事的,我哥哥正給他開藥呢,我哥哥醫術可好了,不出幾副藥你娘一定就沒事了。」
「真的嗎?我娘會沒事?」
「真的,我騙你做什麼?你快去把你傷口處理一下,一會兒我給你上藥。不然一會兒你娘好了,你自己流血過多就翹辮子了。」
張招娣聽著這話,僵硬的扯起嘴角。
「好……」
車夫和抱著孩子給他指路的女子一同進到屋裡,當時被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怎麼血淋淋的?」女子捂住她孩子的眼睛,擔憂的問。
韓子瞻看著他,笑著說,「沒事,這個小姑娘剛剛跑的太急,摔倒了。」
女子點點頭,「哦,這樣啊。那張嫂子身體怎麼樣了?」
「沒事,就是昏著呢。一會兒醒了就好了。」
韓子瞻作為大夫自然不能把病人的隱私隨便往外說,只是隨口回答。
接著他又說,「多謝你給車大哥領路。」
女子抱著孩子坐到桌子的另一邊,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鄉里鄉親的,都是女人,都不容易。幫點兒是點兒吧。」
韓子瞻聽著這話,只是笑了笑,沒再回答。
他開好藥後,自己去把藥配好,開始熬藥。
另一邊的張招娣也用清水把自己傷口的灰塵給清洗乾淨了。
蕭翊鈞也通過他這段時間所學的知識,給她調好了治療外傷的藥。
治療外傷的藥並不難配。許多鄉野間常見的雜草就都有消炎,止血的功效。
張招娣還是情緒有些不高。
蕭翊鈞讓她在桌子旁做好。他把藥膏放在桌子上。讓張招娣伸出手來給它上藥。
蕭翊鈞儘量避免了兩人的肢體接觸。用木板兒刮著藥膏往她傷口上敷。敷完手敷膝蓋。
傷口都不是很深,蕭翊鈞也沒給他包紮。
蕭翊鈞讓張招娣側著側身露出後腦勺。
他上手撥開頭髮,看到了後腦勺一個紅腫的大包。
看上去雖然有些嚴重,但好在沒有出血。
蕭翊鈞也就不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