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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的生活, 無論是提督府的夫人,還是大齊的公主,都和她無關了。
徐音知道, 一旦離開京城,這些身份都離她遠去, 她永遠不可能再回到京城,也就再也見不到廠督, 就當徐音再也未曾存在過。
徐音的一顆心臟,很快被落寞所占據。她移開目光, 聽見車軲轆一路響動的聲音。
離開得太過於匆忙, 她不知道福安的意圖,也不知道福安的最後結局。她和齊螢一路都沒說什麼話, 二人除了必要的話語外,各懷心事, 再無其他。
快到西南的時候,齊螢驟然問:「徐音,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音低下頭,沉默沒有言語。
齊螢深吸一口氣:「我看得出你在撒謊。把我帶出京城必然是出了大事,徐音,告訴我吧,就算我求你好不好?」
天快入夜了。徐音閉上眼睛,又睜開。她輕輕道:「小王爺在關鍵一戰中,身負重傷、不知去向。」
很可能代表著他已經死了。
齊螢驟然間雙目發紅,神色卻冷靜得可怕:「不會的。他不會死的。這個人逃跑比狗還快,他一定是逃到了別的地方……他不會死的,他會娶我回家。」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最後連話也說不清楚。她難受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喃喃自語:「我要活下來。我要等他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的。」
「你別死啊……傻瓜蛋。」
徐音拍了拍她的後背。齊螢低聲說:「小王爺不會死的,你信嗎?」
徐音用力地點頭:「我信。」
-
很快就入夜。
已經是冬天,車內冷得不行。徐音和齊螢一人抱著一個湯婆子,穿著披風,卻還是冷渾身發顫。
徐音安慰道:「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就到客棧了。」
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距離客棧有多久。天氣實在是太冷,路上也不好走。馬車前掛了燈火,驟然間,在黑暗中看見遠處閃爍的燈。
那燈詭譎,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夜色中,徐音和齊螢都嚇了一跳。
「鬼火?」齊螢倒吸一口涼氣,「這燈火好生奇怪,按道理這個時辰路上不該有人。」
徐音向來是不信這些。她蹙眉沉思,道:「或許真是人呢?」
「是鬼又何妨,」齊螢冷哼一聲道,「反正它又不會過來,它要是敢過來,得問問本姑娘的劍。」
徐音心裡還是有些後怕。她深吸一口氣,不敢去看窗外。好在燈火越來越暗,大概和他們不在一個方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天空中開始稀稀落落地下起雪來。空氣變得寒冷,齊螢嘀咕:「為什麼還不到啊……」
徐音安慰:「別急,應該馬上就到了。」
徐音將湯婆子抱得更緊,一張小臉被凍得通紅。天氣實在是太冷,冷風控制不住地往馬車裡灌。終於是到了一家客棧,一下馬車,徐音和齊螢直往門裡鑽。
暖氣撲面而來,身上的寒氣很快消散。徐音環顧四周,驟然間對上一雙惡狠狠的眸子。大概有四五個大漢坐在桌邊,臉上有刀疤,神色不善。小二和老闆一副諂媚的模樣,一群人看起來蛇鼠一窩。
……難不成,這是一家黑店?
大齊對邊陲的管轄不穩,西南常有叛亂,聽人說,在去西南的路上,有人會對外地人做手腳。
徐音和齊螢往後退了一步,齊螢將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呼出一口氣,低聲說:「你先跑,我墊後。」
徐音不置可否,也壓低聲音。她出了一身冷汗,開始報數:「三二一——走!」
下一秒,門驟然間關上了。
大漢笑得猙獰,耍流氓似的吹了聲口哨:「怎麼,小姑娘,就想跑了?你知道方圓百里,都是誰的地盤嗎?」
……果然是進了一家黑店。
齊螢想直接拔刀,徐音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別動。」
小姑娘勉強維持冷靜,但手心的冷汗還是直冒。她道:「我們身份不凡,身上有錢。若是你們對我們做出什麼,家裡人知道了,定會找你們的麻煩。」
大漢冷笑一聲:「我怎麼知道你到底說得是真是假?年紀輕輕,倒是伶牙俐齒。」
徐音道:「無論真假,你們都肯定不想死。若是真的,你們可會死的,相信你們也沒幾個人想冒這樣的風險。而且我們的車夫就在外面,聽見了動靜,大概會連夜報給我們家裡人。」
「那你倒是說說,你家是哪裡的?」大漢臉上已經有了動搖之色,微微皺眉。
徐音本來想說是「宮裡的」,但又發現好像不太合適。她下意識一聲:「京城,提督府。」
說完,她立馬想到了魏玉。
「提督府?」大漢嚇了一跳,「提督府里的人?」
他遠在邊陲,不懂京城裡的事情,但魏玉的名號還是知曉一二。提督魏玉,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風雲人物。這人想必是提督府上的姬妾……
「你既然是提督府上的姬妾,為什麼來西南這地方?」大漢狐疑,「難不成,是在騙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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