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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權就分權吧,分了權就可以保呂家的平平安安,總比後來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抄家滅族的好了。
呂知羨生來就是握劍的人,京都非他心所能安處,他便背井離鄉,踏他個山窮水盡,怎還怕尋不到容身之所?
副將從不遠處走來,在他的身邊坐下,他拍了拍呂知羨的肩膀,給他遞了壺酒,「想什麼呢?一副入了神的樣子。」
呂知羨接過了酒便仰頭飲下,酒水順著面龐自喉結那處淌下,他也只是隨意撫去,道:「沒甚,一些往事罷了。」
副將趙莫平是呂知羨當初在參軍路上結識的友人,他家中極端貧寒,參軍能領錢領糧,他沒了活路才去投了軍,恰逢那段時日西北爆發戰事,他們便一同去了西北,五年過去,一個人混成了將軍,一個人成了副將,也算是好事一樁。
趙莫平見他如此,只是舉了酒壺說道:「明日就要進京了,屆時你我各自歸家,來日再會,這可是最後一杯酒了。」
趙莫平比呂知羨大了個兩歲,雖比不上呂知羨俊朗,但且算端正,不同於呂知羨那怎麼都不曬黑的皮膚,趙莫平便是健康的小麥色,這會在火光的照映下,臉上都像是泛著桐油光亮。
呂知羨同他碰了下杯子,朗聲道:「好!今夜喝個不醉不歸!」
趙莫平暢飲一口後道:「不可不可,明日你家老太太生辰,今個兒可不得貪杯。」
那呂知羨先前提過一嘴,正月二十五,是他家祖母的六十大壽,趙莫平便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呂知羨聞此也沒再貪杯,兩人酒過之後躺在了冰冷的地上暢談了起來。這酒烈,趙莫平喝了酒之後話便格外的多,大多的時候都是他在說,而呂知羨在聽,時不時地會應和一兩聲。
趙莫平從幼年在家裡幫著父母親種地,然後說到了現在當了將軍娶妻生子,後又說到了西北邊境那群不要臉的蒙古人,知曉他們中原的習俗,故意在年關來臨給他們尋不痛快,害他們沒能回家過上好年。
說到了那群人,呂知羨眸光越發深沉,恨聲道:「朝上的那群文官如同婦孺一般,他們究竟在等些什麼呢?早在幾個月之前總兵就已經修書至京都,乾脆出兵同他們打,做什麼像現在這樣放任他們時常進犯騷擾。」
趙莫平也不曉得,嘟囔道:「許是怕我們打不過吧。」
呂知羨終於忍不住罵道:「去他娘的打不過,打不過,我呂知羨提頭來見!」
本朝自開國以來便是重文輕武,文官的地位上升到了至高點,那就意味著武官的地位下降到了至低點。諷刺的是,文官們不上戰場,卻掌握著派兵遣將的權力。就如兵部尚書謝沉,是全國的最高軍事指揮官,掌管了全國衛所軍官的選拔授予,可他本人卻從來沒有上過戰場。
而到了最後究竟要不要出兵,也不只是一個官員說了算,還得讓全體文官去說去判。顯然,按照如今的形式看來,他們打算忍氣吞聲,不願意出兵。
呂知羨知道那些人的腦中只有爭權奪利,絲毫不顧及邊疆的百姓和將士,他想得煩了乾脆也不再去想,只是又仰頭猛灌了一口烈酒。
很快便到了呂老夫人的六十大壽,那邊呂家果真也往謝家遞了請帖。謝沉不好去赴宴,底下的小輩們總是要去的,呂家縱使再不待見謝家,但謝家也總得聊表自己的心意。
賀壽這事,只要謝家的人去露個面就好了,去的人多了,也不見得人家樂意。謝瓊霖被革職在家三個月,如今最是清淨,是以今日也跟了明氏一同去了宴會,而春澄堂這邊也只是去了宋殊眠,晚輩裡頭滿打滿算也就三人,將多不多,將少不少,正正好。
自從謝瓊霖設計害死杜家的人之後,二人徹底決裂,謝瓊霖縱使面上一直想要做功夫,但謝瓊嬰壓根就不理會他,讓他一個人就是想要唱戲也沒得戲唱。
出發之前,宋殊眠看著還在堂屋裡頭的謝瓊嬰,問道:「我發現了,你分明不急著縣試,既然在意老夫人,為何這會不一塊去?」
再過五六日就是縣試了,然謝瓊嬰絲毫沒有一絲著急的樣子。
謝瓊嬰這會正拿著小球逗著大黃跑來跑去,聽見宋殊眠這話頭也沒抬,實話道:「我的名聲不好聽,去了呂家不好看。」
當初呂方會帶著呂知羨往謝家跑,謝瓊嬰亦是愛往呂家跑,一來二去,呂家的人自然是眼熟了他。呂老夫人膝下一兒一女,呂老太爺曾經也未曾納過妾,呂家人口可謂是單薄。
許是和了眼緣,呂老太太對謝家來的這個孩子也喜歡得緊,打小就把人攬在懷裡逗弄,只是後來物是人非,謝瓊嬰如今這樣還有什麼臉面往她老人家的跟前湊。
這樣的名聲,沾誰誰臭。
他這話卻也沒說錯,宋殊眠聽了也是只是輕聲嘟囔道:「你倒是蠻有自知之明的。」
宋殊眠今日穿的縷金百蝶穿花雲鍛裙,裙擺處是大片的金絲蝴蝶,栩栩如生,這樣的裙子襯得那張小臉愈發明艷。
她的個子算不得高,至少在京都這樣的地方,貴女的身量更是普遍較高,但她的身段卻是掐尖了得好,以至於讓人覺得她闔該就是這樣,便是高一分或者又是矮了一分都是不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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