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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
可能這次受的風寒,便是當初預想的「相剋報應」了。
盛玦不由得自喜——就知道他這種寡獨之人,不會順風順水地直接得到心愛之人,這點兒「懲戒」他還是很樂意受的。再說了,一場風寒罷了,挨過去便是了,對於他而言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兒。
想到此處,盛玦又回憶起了最初遇見她的時候。
她來府中第一日,便因為自己而受了風寒,也是大半夜地起了熱,嚇得他連忙去寧紫軒探望人。
好在——就在他去了之後,她很快不用藥也便好了。
那份風寒起熱轉到了他身上,也算是初見時的一場「見面禮」吧。
初見,一場風寒。
結緣,又是一場如出一轍的風寒。
世事雖說無常,但冥冥之中早標好了該付出的籌碼。
盛玦哪怕病著,也是喜上心頭,他想——她果真良善,就算來克自己,也是用這般溫溫柔柔的法子。
而這份苦,在她未遇見自己的十五年裡,她一直都受著。
無法像尋常貴女一樣去外面玩樂,更無法去參加一些熱鬧的宴席,去見一些京城的公子……
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侯府精心被呵護了十五年,從未給外界展示過她的美好,待到花開那日,被岳昌侯強忍著不舍送來自己身邊,所有的姝麗,所有的靜好,從此都給他一人看。
這好似是一場相逢,
一場長達十多年,被上天定下的盛大相逢。
所謂天作之合,一切都湊巧得像是上蒼殫思極慮的謀劃。
想著想著,盛玦也許是燒糊塗了,眉眼低垂的片刻功夫,他好像經歷了許多年的人世浮沉,眨眼一瞬間,好多駁雜的事情流過腦海,萬分感慨心緒一起湧上心頭。
隱約間,他意識彌散著想,自己該怎麼才能配的上她十多年的等待,該怎麼對她好,才能值當。
「……乖乖躺好。」
耳畔的聲音回籠,盛玦聽到她說要自己躺好。
「剛才在這邊坐著好好的,突然就暈了,不能再拖了,馬上去請郎中來,對了嬤嬤在府中嗎,先把嬤嬤請來給王爺瞧瞧身子。」江洛瑤和許笠說著,「屋裡再燒熱些,受寒的人總是覺得冷,再幫王爺添點兒被褥捂嚴實些……」
許笠很快記好,又不知道和江洛瑤商量了什麼,這才連忙去辦了。
盛玦迷迷糊糊地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經久不化的熱氣終於才褪了些,期間他被江洛瑤擦了身子,又換了幾次衣裳,餵了幾次苦到舌根發麻的藥,終於才清明了神智。
在之後,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他就不願配合她去喝那碗極苦的藥了。
「洛瑤以前病著的時候,是不是要經常喝這麼苦的藥?」盛玦一邊心疼她,一邊不動聲色地打算趁她不注意倒掉那碗藥,「這些藥汁苦成這樣,簡直不像話,難道不能添些甜味兒嗎。」
江洛瑤正好起身去幫他取一碟蜜餞,便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她背對著他說:「添了糖,便是腥苦膩甜的味道,再者,多了一味東西,藥效怕是要被耽誤了。」
盛玦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帶著些鼻音「嗯」了一聲。
江洛瑤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回頭去看。
盛玦掐著這個節點放下手中的藥碗,假意是自己喝完的。
江洛瑤沒說什麼,走過來親自捏了個甜蜜餞給他吃,盛玦仗著自己病著,格外坦然地由著她照顧關心,甚至都懶得伸手,黏乎乎地直接要她餵自己。
「苦嗎。」江洛瑤這樣問了一句,隨後湊近了些,關注地望向他眸底,似乎是要檢驗他是否誠實。
她湊得太近了,殊艷的眉眼迷花了盛玦的心,靠得這般近距離,盛玦以為,自己必須是要討些甜頭的。
於是他沒能忍住,在她主動靠近時,輕輕吻上了她唇舌。
江洛瑤沒有退縮,也沒有反抗,有種早已料到的順從感,她由著他啟了唇舌,百依百順地附和他。
意識到對方的配合,初嘗過情.事的盛玦再次起了心思,他不喜歡淺嘗輒止,既然要觸碰,不如……
一直順從的江洛瑤突然退開些,很認真地同他對視:「果然夫君你沒有好好喝藥。」
盛玦面上的薄紅還未褪,有種被打斷的茫然:「……什麼?」
隨即,他才反應過來。
——難怪她這麼配合,甚至主動靠近,原來就是為了試探自己有沒有把藥倒掉。
盛玦:「……」
「不過也無礙。」江洛瑤監督他喝藥時,總是有些嚴格的,「這幅藥煮了兩輪,第一遍不夠醇稠,第二遍才是真正藥效最好的時候,剛剛夫君倒掉那一碗也好,第二碗煮好後一直溫著呢,我這就叫許笠端上來。」
盛玦:「……」
許笠是吧,這個小消息,一定是他告的密。
難怪上一次自己叫許笠倒掉藥的時候,對方沒有阻攔成功,便神色不明地瞧了自己一眼。
看似沒有怨言,其實早就偷偷告知洛瑤了。
很好。
盛玦喝下第二碗極苦的藥時,都沒脾氣了。
更氣人的是,再後來他明明都完全康健了,許笠還要聽著江洛瑤,次次不落地給自己端來那極苦的藥。
——而江洛瑤為了懲戒自己暗地裡倒藥的行為,連蜜餞都不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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