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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活這麼大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他向來以暴制暴,不知道姑娘家哭了該怎麼哄。
從前聽紈絝子弟說美人垂淚最心碎,叫人拿捏不得,盛玦還十分的鄙夷不屑,如今……
盛玦腦子像是被霜襲了,一片白茫,不知道該怎麼去哄對方才能止住她的淚。
盛玦心一橫,用威脅的語氣惡劣道:「再哭把你丟出王府。」
這話一出,江洛瑤是不哭了,但是情緒顯然更糟糕了。
她淚水大顆大顆地落,打濕了盛玦的被子,忍聲忍到肩頭髮抖。
她身體不好,盛玦怕她把自己憋出個三長兩短,見她如此,更愁了。
盛玦坐下,輕輕拍打她背部,一邊給她順氣一邊服輸似的給她道歉:「本王錯了,別哭了。」
江洛瑤哭了太久,直到緩和情緒,單薄的身子都是抖的,她曾小聲抽噎,像個弱勢的小鹿,眼眸哭過,瑩潤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盛玦就沒見過眼眸這般亮的,哭過之後,反而更好看了。
她長睫沾淚,像是晨起時掛著露的花草,雖然細微,但依舊有種驚心動魄的效果。
盛玦瞧著她這模樣,覺得養眼極了。
日後若是得空,也可以惹得她多哭一哭什麼的。
江洛瑤起床氣大,醒來就容易委屈,她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心情釋懷了不少。
一旁的攝政王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後來的細細欣賞,倒是也心滿意足了。
鬧騰一番,兩人都忘記最初矛盾的原因了。
江洛瑤是因為人醒了,理智回籠了,盛玦是因為走神了,考慮了些有的沒的,忘記了最開始的脾氣。
兩人默默坐遠了些,彼此都靜了靜。
這一冷靜,外面的夜也更加深重了。
盛玦:「沒事了便回寧紫軒去吧,自己走。」
他說罷,喉結一動,掩飾住了自己的心虛——先前那話說的急,沒過腦子,現在清醒下來,他卻是再也不肯抱她了。
「自己走」的意思是,他就不抱她了。
但是……江洛瑤好像誤解了攝政王的意思。
江洛瑤轉身看向外面,夤夜已至,濃重的黑照不出一點星子,難道攝政王要她獨自一人回去?沒有隨從,獨自穿過那銜水環山之地,花園院落僻靜少人,燈火也稀疏,怎麼走?
由於鍾月她們不在身邊,一直伺候的下人們也被王爺調離了,江洛瑤心中不安得很,她並不是怯懦之人,走夜路也是可行的。
只是……
江洛瑤想起自己方才惹了攝政王,覺得對方可能要把自己殺人滅口了。
所以特意要求自己一個人走,然後找個時機,再——
江洛瑤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畢竟今日的攝政王格外古怪,先是在自己醒來的時候用那冷峻幽深地目光緊緊盯著自己,而後佇立原地不動。
怎麼看怎麼是要翻臉的樣子。
江洛瑤倏地想起謠言中的攝政王。
世人說他喜怒無常,暴戾恣睢,推行政令時遇到阻攔者,都是直接大刀闊斧地殺掉所以阻礙。
還有人說,他脾氣不好,最喜歡殺人解氣,某些進了王府的人,很多都是橫陳著出去的。
屋內暖融,江洛瑤憑空多了幾分寒氣。
終於……她也沒能逃過這一劫嗎?
江洛瑤突然還想到了爹爹的話,爹爹叮囑說,要自己儘量少接觸攝政王,住在最偏僻的院落,不要惹到對方。
爹爹的話果然是真的。
江洛瑤抱緊雙臂,有些後悔自己那起床氣了。
自己,是不該和攝政王鬧脾氣的。
江洛瑤畢竟不了解盛玦,以前她只是聽傳言的,而今這段時日,她試著去接觸了對方,本來還覺得對方也沒傳聞中那般難相與,誰想到今日一鬧,才知道對方一直都是克制著脾氣的。
若自己身邊沒了侯府的護衛,城府深重的攝政王便要拿自己開刀了。
以前……他的好脾氣多半也是為了給自己爹爹薄面吧。
現在的江洛瑤有點怕他。
霎時間,她覺得他變得很陌生,根本猜不出心緒是如何的。
江洛瑤沒敢輕舉妄動,只能安靜地在原地等候,期望盛玦僅存的那點良心能悔改心意。
盛玦:???
她怎麼不動?
盛玦一個頭兩個大,心說自己真是攤上事兒了,怎麼這丫頭這麼嬌氣,非要自己抱才能走?
盛玦試圖拿身份壓她,叫她自己乖一點,主動走。
他表情肅穆道:「且不論本王是王爺身份,本王還是你爹親自給你許的師父,你怎麼總是不聽我話呢。」
江洛瑤擔憂地瞧了一眼他的神色,發現攝政王表情嚴厲,像是厭棄極了自己的模樣。
這叫她怎麼敢獨自離開?
要是獨行,不明不白死在去寧紫軒的路上該怎麼辦?
爹爹……會傷心的吧。
江洛瑤淺淺幻想了一下,若是自己死了,爹爹定然不會饒過攝政王,到時候兩方敵對起來,侯府還真不一定能討著好。
她不敢動。
江洛瑤想了想,留在這裡的話,攝政王或許不會動手。
百般考慮後,她還是決定賴著不走。
盛玦:???
拿身份壓都不管用嗎?
攝政王壓力有點大了,他手指摩挲著掌心,陷入了為難——真的要去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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