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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顫抖著的手掌覆過來,將她牢牢籠在懷裡,沒有半分以往強迫或桎梏的意思,反倒溫和到讓人感到心安。
楚祈還從未體驗過這般起落的時刻。
懷揣著一線希望拼命趕回京城,將最後的善後事宜全部處理好後馬不停蹄地帶著欣喜往這邊趕。
雁門還是太遠了,遠到他沒法立即回到她的身邊,只能馬不停蹄地飛奔。
他怎會不知曉那日趙歲歡說的話只不過是想將他趕走的戲言?但哪怕是這樣他也不願意鬆手。
門口衝出來的是面色慘白的阿雁,滿臉淚痕地求他。
才剛說完一個字,他便直接踉蹌著下馬衝進了肆意敞開的大門。
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林氏發瘋了的要她去死。
從滿心歡喜到絕望也不過就是這心境下墜的一瞬。
他從未這般慶幸過自己沒有來遲。
「……你怎麼會……」
趙歲歡剛一開口,便是感到耳畔那呼吸聲弱了下來,高大的身軀也隨之壓在她身上轟然倒塌。
她看見了劃破楚祈右肩的那一道猙獰的傷口,血腥味很快便蔓延開來,血珠也滾燙地落在她的衣衫上,但手還是緊緊地拽著她不肯鬆開。
「楚祈,鬆手,你在流血!」
他恍如未聞,精神一鬆懈下來就好似昏厥了過去。
「想跑?」
周寧與周澈二人竟是同時衝進了屋內,順手便逮住了逃了半路的林氏。
長劍橫在她的脖頸上,她很快便雙腿發軟地癱倒在了地上,再也說不出多餘的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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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歲歡讓周澈幫她將楚祈直接挪到了榻上平躺,胳膊上的那刀痕原本應當是衝著她的脖頸去的。
將人安置好後,阿雁這才紅著眼走進來告知了她亦巧跟著張霖走了的事情,小聲啼哭著還好當時聽了亦巧的話自己留了下來,好歹多一個人,不會讓趙歲歡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於是她便又吩咐周寧去將亦巧帶回來。
張霖或許心是不壞的,但終究還是過於質樸,害人之心與防人之心一致,那是半點也無。
林氏被周澈捆綁著關進了一旁的柴房裡,人又匆匆外趕,不時便帶回了一個人,正是前些時候說是要去處理自己私事未歸的沈之柳。
「你倒是回來得趕巧。」趙歲歡看了他一眼,卻是並未多說什麼。
倒是沈之柳,露出了與平日截然不同的神色,正經且肅穆地作揖,:「不是趕巧,是我一路追來。」
這話便耐人尋味了。
不只是趙歲歡,周寧與周澈也看向了他,而他沒有絲毫懼色道:「不知找小姐能否將林氏交與我處理?」
這便是耐人尋味了。
都知曉沈之柳與趙笙笙之間有仇,但好似也不至於與林氏牽扯上什麼關係?
更何況沈之柳倒也算是親自手刃了害他不淺的死敵,瞧著也不像是個睚眥必報之人,怎麼連林氏都想要從他們手中討要?
但很快沈之柳便回答了她心中的這個疑問,他似乎本來就沒有半點想要隱瞞的打算——
「林氏是我的生母。」
這回,倒是輪到趙歲歡愣住了。
他接著說道:「我與趙笙笙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林氏曾經是個不受林家關照的庶女,於是她便結識了我那沒什麼身份地位的父親,日子平穩,也算是如膠似漆。」
「後來也沒過幾年,林家找上門來,應當正是為了與找小姐您相關的計謀,而找上了她,想要她嫁進趙家,為林家出一分力,便給予她榮華富貴。」
「無論是生男生女,只要能掌控住趙閩懷,趙家這一支便能完全在林家的掌控中,與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珩王攀上關係。而過早出生且沒什麼用的我與父親,無權無勢自然成了棄子。」
「林家派人打死了我父親,而我僥倖逃脫被雲遊的沈神醫所救,自此改名留在他身邊繼承衣缽,一直到他老人家仙逝。」
三言兩語間便是將自己的過往概括完畢。
趙歲歡很難去形容這些話給自己的衝擊力,好似完全在預料之外,想了想林家和林氏的作風,又好似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找上了趙笙笙?」
沈之柳點頭,又沉吟道:「也不算,我先找上了林家,然後他們便知曉我能為他們所用後將我派到了江南。也並未告知我究竟是何事情,只是讓我在她身邊唯命是從。」
說來其實也不過就是幫她改頭換面而已。
那時的沈之柳都還不曾知曉,林家的心腸竟然如此歹毒,而這份歹毒也是同樣的一脈相承。
他毫無防備地被害,但那時的他卻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了。
「……我明白了,但此事應當沒法我一人做主,還是等——」
趙歲歡話剛說了一半,便是感到手上傳來了一股勁,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
這一垂眸,便是對上了楚祈的眼睛。
本身在沈之柳看過之後便是說只是因為過度疲勞,又收到了驚嚇這才昏厥過去,卻是不曾想這才剛上完藥,醒來得竟如此之快。
「你怎麼想?」楚祈啞著嗓子問,那眼眸中的柔光仿佛要將人給陷進去似的,灼得趙歲歡只得躲閃著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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