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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歲歡這才放下了心中的狐疑。
趁著沈之柳給小少年問診時, 趙歲歡這才觀察起了這位所謂的神醫來。
瞧著十分年輕,也沒什麼神醫的架子或脾氣, 反而很好相與的樣子,不太是她所見過的尋常神醫的模樣。
以前她見過的那些自詡神醫的人總是脾氣古怪,要求甚多。
況且此人還斷著雙腿, 怎麼瞧都是一副不靠譜的樣子。
不過只把脈了片刻, 沈之柳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心中有了定論, 提筆寫了起來。
「小姑娘營養不良,主要是需要補一補, 再就是挨了凍需要注意保暖,不然現在瞧著沒什麼大礙,老了可要落下病根。」沈之柳開了個最簡單的滋補藥方,用筆隔空點了點小傢伙露在外面泛紅的腳。
小孩子年紀小,也不適合大補。
說著,周寧與趙歲歡二人均是一愣。
……小姑娘?
尤其是周寧,臉色有些尷尬。
他可是方才將這個小姑娘當作渾小子揍的,結果你現在告訴他這是個小姑娘?
他有些接受不來了。
再看向這個惡狠狠盯著他的小丫頭時,愧疚心令他無法直視。
「謝謝神醫。」趙歲歡接過了藥方,便打算領著人走。
也不知是不是周寧的錯覺。
他總覺著這丫頭比起方才對他和主子二人的敵對,眼下卻要更親近了主子一些。
雖然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嫌棄。
「哎,等等等——」
沒走兩步,沈之柳就推著木質輪椅趕了出來,一副十分急切的樣子,見趙歲歡停下,便攔在了面前。
「我見姑娘有緣,不若也讓我給姑娘把個脈瞧瞧吧。」
趙歲歡蹙眉。
這怎麼還有人上趕著要給瞧病的?
此番就連周寧都多了分戒備,不動聲色地往二人中間挪了一步,將人擋在自己身後。
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可沈之柳卻瞧著一副醫者仁心,問心無愧到坦坦蕩蕩的神情,手指輕輕叩了下輪椅把手,「實不相瞞,我確實是見姑娘有緣。我遊走在外,看診過了不少病例,可以說是需要診治的病人,我一眼便能瞧出。」
「姑娘你表面上看著無礙,卻金玉其外,內里虧空。嚴格來說並非是什麼嚴重的病症,卻猶如蛀蟲,一點點蠶食身體。」
說著,沈之柳便見周寧變了臉色,心下有了計較。
儘管王爺在派他來時,說的是這位被他掛在心尖尖上的人需要他調理好被挑斷的手筋。
但他有的是真才實學,自是知曉自己不會看錯。
恐怕就連楚祈都還不知曉再按照她現在的情形繼續過下去,那可當真是時日無多了。
「主子,您要不還是……」
周寧沒有將話說完。
因為他知曉,趙歲歡的心中對自己的情況十分清楚,可她卻不願診治。
他自是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夠痊癒,可卻無法違背主子自身的意願。
趙歲歡似僵在了原地,手輕輕地落在那小姑娘的肩上,微微地用了些力。
她似感受到了趙歲歡情緒的波動,昂起面黃肌瘦的小臉,澄澈的眼睛看了又看,抬起了手。
感到冰冷的手上覆上了微微溫熱的什麼,趙歲歡幾分錯愕的垂首,卻是對上了小姑娘乾淨的眼神,好似在關切著她的情緒。
於是最終,趙歲歡鬆懈了下來,「好吧。」
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沈之柳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虛汗。
幸而發現了問題能夠即使彌補改變,否則他還當真是不知要如何向王爺交代。
趙歲歡又重新回到了沈之柳的小攤位上,挽起袖子擱上小枕。
沈之柳的手指在貼上趙歲歡肌膚的一瞬間,便是僵住了。
她的情況或許比自己想得還要糟糕,畢竟他可從觸摸過如此冰冷的體溫,就好似已經同這天寒地凍的氣候融為一體了般。
甚至就連她自己都好似習以為常。
沈之柳一邊把著脈,一邊凝重了神色。
看在周寧的眼中,便是更為讓人緊繃,可偏生身為當事人的趙歲歡瞧著卻並沒半分不同。
她或許是太清楚自己的狀況了。
但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單單是從趙歲歡對自己身體的漠視上,沈之柳便能看出她求生的欲望並不強烈。
「姑娘的手筋好似也有幾分問題?」他故作不經意地提起。
趙歲歡也有幾分意外,沒想到他連這都能看出,「被人挑斷過,也不是十分影響。」
沈之柳汗顏,那種撕裂般的痛楚可不是一句輕飄飄的「不是十分影響」便能夠揭過的。
「姑娘現在的方子可有帶著?」
周寧立馬回神,「帶著的。」
沈之柳接過後逐字逐句地瀏覽著,趙歲歡望著此人比較方才變得更為嚴肅的神情,撐著下頷也對他多了幾分了解。
不曾想此人好似當真是有幾分本事的,她還以為他只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假神醫。
可太醫開出來的方子,還有什麼值得改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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