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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再簡單不過的話語,聽在亦巧的耳中卻那麼像是承諾。
凝望著歲歲的背影,亦巧忽地想起了出門時她曾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淚水便一下涌了上來。
「你阿姊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小姐,您認識我阿姊?」
亦巧就連往日裡總活潑元氣的聲音都跟著哽咽了起來。
她知曉這只不過是自己荒唐的猜想,可是眼下竟是令她無法克制地感到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小姐,您說,奴婢的阿姊還會回來嗎?」
歲歲的動作僵住了,但亦巧卻哭得更凶。
「她會回來的,」片刻過後,歲歲壓下了如鯁在喉的情緒,好容易才幾番呼吸下平穩了顫抖的聲音,堅定地給出了自己的承諾,「我一定會帶她回來的。」
第34章 大婚前夜
楚祈對她下達的禁令, 竟就這般一直維持了下去。
許是因為他已經從她的態度中覺察到了一絲端倪,又許是因為擔憂會橫生出枝節。
越是臨近婚期,趙笙笙便越不可能坐以待斃。
所有的拜訪都被攔在了五進院外。
除了極為親近之人外,她只能站在院中, 透過一道道精緻華貴的垂花門, 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便是楚祈想要給予她的生活, 如囚鳥一般,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一隅之地間。若是並無他的准許, 她便哪兒也去不了。
這也本該是屬於她的生活。
按照趙歲歡原定的人生, 她應在幾年前就嫁給了楚祈成了珩王妃。
她會坐鎮在珩王府中,運用著她十幾年來所學的一切掌控著府內上下的大小瑣事, 應付他為了鞏固權勢而娶進門來的妾室。
為他開枝散葉,為他傾盡所有, 甘之如飴。
他也不會以為她因他的疏忽大意而死心生愧疚, 沒有任何的改變。
一日復一日的孤寂, 她將守著那毫無意義的宅邸, 孤獨地過完她的一生。
婚期一日□□近, 王府上下燈火通明, 紅錦毯一眼竟是望不到盡頭,喜慶的色彩裝點上樹梢和房檐廊角, 也落在每個人的臉頰上。
聽聞滿城兩側的樹上都披著胭脂紅的紅綢,十步一系,每日都有了絡繹不絕的人翹首以盼著珩王迎娶王妃的日子。
二人年少天子賜予的婚約, 青梅竹馬, 情真意切。
哪怕趙家嫡女患上重病前往了江南, 療養多年,珩王都始終在京城內堅守, 趙家女更是痴心不悔,當真是一段註定流傳開來的佳話。
五進院還是太深了些,人在霧凇小院中只能聽聞前院熱鬧的動靜,院內卻稍顯寡淡孤寂。
周寧幫歲歲搬來了石桌石凳,亦巧則是幫她添了她素日喜愛的茶水,端來了茶點,供她賞玩著缺月。
「小姐,這還未到八月十五,有什麼可看的?」亦巧忍不住小聲地嘟囔了起來。
歲歲卻也不見惱,只是品了品微澀的茶,後仰著笑道:「不圓滿的,難道就不值得欣賞了嗎?」
這世間多得是不完滿的事。
但也或許正是因此,人們才尤愛完美無缺的東西。
可她不愛完美,這會令她覺著遙遠且虛假到不真實。
亦巧想說的話被歲歲給堵進了喉嚨,只能癟癟嘴又給悶了回去。
其實,她不過是希望小姐能夠回屋罷了。
她不同於周寧和歲歲,每日總歸是有些時候會進進出出。
正屋裡有多熱鬧她一雙眼睛看得真真切切,任憑是誰都能從那份上心的程度中看出王爺的重視。
旁的人便也慣會見風使舵,只要瞧了她便免不了一頓冷嘲熱諷。
就算王爺下了令不得言及歲歲那又如何?總歸限制不到她們取笑亦巧兩句。
無非就是嘲笑她對那平民女如此賣命,到頭來也不過只是無用功。
她一個奴婢,對這些倒是不甚在意。
可,說要納他們家小姐的是他,最終將她獨自一人留在霧凇小院的也還是他。
院子里那些歡笑聲還是過於清晰了,她不希望小姐會將這些旁人的歡喜聽得那般真切。
自從那日近乎是開誠布公的聊過之後,亦巧便是徹底明白了。
她的阿姊貫徹了自己所許下的諾言,她這一生都為小姐而行。
雖說小姐並未告知她細枝末節,但她想著,王爺分明對她這般,不應該會不知曉那人是假才對。
她看不明白,卻也無需明白。
她是向著小姐的,無論如何,所有傷害她們小姐的事情都是不值得被原諒的。
無論是因為多大的緣由,於她這個小小的婢女而言都是不甚重要的。
唯一重要的,只有小姐的幸福。
歲歲沒有回屋,她好似在等著什麼般,一身潔白迎著皎月,讓亦巧去給她取了些花釀。
那正屋的布置是為她準備的。
亦巧不知曉,歲歲卻是心知肚明。
在趙笙笙大婚當日一腳踏進王府的瞬間就會被楚祈的暗衛拿下,關進地牢之中嚴加拷問。
她成為珩王妃的美夢將在她坐在花轎中的那一刻到達頂峰,極短的時間後便會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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