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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攸差點沒能吸上那一口氣,他壓低了聲音,克制地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明易嘆了口氣,似乎也不知該從何開口,還是桑澤漆,並不避諱,直言道:「你可知,你為何會失去記憶?」

  紀攸有些懷疑地摸著自己的心口,聽桑澤漆接著說:「你的體內,被養了一隻蠱,名為「遵命」。顧名思義,你會不自覺地聽從「遵命」的主人,在此之前,它會先將你原有的記憶清空。」

  紀攸攥緊了手心,他想過傅星齊極力隱瞞的事會是什麼,但又如何能想到是這樣?

  紀攸有些失魂地定在原地,看似平靜地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遵命」已經逐漸威脅到你的性命,他的血,可以讓蠱消失。」

  桑澤漆並未將話說得太明白,可憑這三言兩語,紀攸便知了始末。

  「遵命」清的是他身為陸思衡的記憶,讓他作為紀攸活了下來。

  傅星齊的血之所以能救他,除了因為他是毒娘子的骨肉之外,更是「遵命」的血引,而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是將他撿回天星教的尋攬月。

  「小攸,尋夫人縱然是有錯,可教主對你,是真心以待的。」諸葛長森忍不住寬慰道。

  紀攸扯了扯嘴角,他看著床上躺著的冷冰冰的人,心中從未有過如此複雜的情緒。

  他自然是真心以待,否則怎麼會冒著生命危險以命換命,可他從來也是這般一意孤行,從未有過隻言片語的坦白。

  就像他是「遵命」的血引,他便是命令者,而紀攸,只能是那個跟隨的人。

  紀攸再未上前一步,而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諸葛長森莽撞地追了上去:「等等!小攸,你不會是在生氣吧?」

  「我不該生氣嗎?」

  諸葛長森愣愣地看著眼前之人,他嘗試著維持冷靜自持,可他不能夠,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訴說著憤怒和無奈。

  「他是教主,他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我都無權過問。我無權決定自己被種蠱,也無權決定自己被去蠱,我…」

  紀攸忽然靜了下來,可他不像是消了氣,更像是寒了心。

  諸葛長森眼睜睜看著他離去,卻無法解釋。他不解地回去,苦惱地說著:「我怎麼覺得小攸像變了一個人,他以前這樣嗎?」

  桑澤漆來到一旁,笑道:「說不定這才是原本的他,他是陸思衡,不是紀攸。」

  諸葛長森面露難色地看向張明易,這可一點也不好笑。

  第八十八章 教主醒了

  「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他體內的「遵命」恢復到像以前一般沉睡,而不必醒來,也不危及他的性命。」

  桑澤漆的話,在他腦海里閃現了無數遍。

  他知道,這是一場沒有回頭路的賭局。

  傅星齊最後的意識停留在紀攸的睡顏,他安靜如睡蓮,對他們的此刻和將來都渾然不知。而傅星齊,任由那隻蠱貪婪地吸食著自己。

  傅星齊殘存著一絲遊魂,浮浮沉沉地在屋內遊走,他看到張明易愁苦著臉,就好像……自己已經死了。

  沒一會兒,桑澤漆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身後緊跟著一襲白色長衫的紀攸,他衣帶都未系好,只寬大地披在身上,瘦弱地好似風一吹就要倒了,看到自己的模樣更是臉色煞白。

  太好了,阿攸醒了。

  傅星齊閃過一絲欣喜,可緊接著,他便問起了緣由。

  張明易和諸葛長森不會貿然開口,可桑澤漆一定會。

  別說!

  別這麼快告訴他!

  傅星齊想要阻止,可他只是一縷煙魂,只是一陣風。他眼瞧著紀攸生氣地質問,又轉身離開。

  也許一切就會這麼成真,而他無能為力,因為他本就是靠著手段才將這人留在身邊的。

  如果他是陸思衡,他或許會在天星教上習武,待上十年,但他一定會離開。他會比孟雁樓籌謀得更多,做得更狠,他身上背負的是血海深仇,他本該擁有的,該比陸溪山還要多的多。

  陰差陽錯間,這筆血債卻被一隻小小的蠱蟲變了戲法,成為了虛無。

  他成為紀攸的這些年,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忘卻了。

  有朝一日,他若變回了陸思衡,一切都會回歸正軌。

  傅星齊所見的,便是這一天。

  傅星齊跟隨著紀攸的身影,可沒走幾步,這人卻突然轉過身來,與他遙遙相對,就好似……能看見他似的。

  「阿攸。」傅星齊不自覺地開口。

  紀攸沒有回應,只是定定地望著,那眼神中有一絲執念。

  傅星齊感覺到自己被本體強烈地牽引,就好像在提醒他,不能就這麼放手。

  ——

  紀攸醒來後幾日,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早起練劍,吃飯喝藥,下午便在元籬的房中陪她,元籬醒著的時候越來越長,令人欣慰的是,她仿佛真的認出了紀攸,在紀攸身邊的時候總是很安寧,也沒再發過瘋。

  傅星齊就像圍繞在他身邊的清風,他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只是,紀攸從沒去瞧過傅星齊。

  傅星齊起初以為他是仍在生氣,漸漸地便焦躁起來。可他如今不過如煙,既問不了他,也哄不了他,只能不斷地繞在他的身旁。

  無濟於事。

  「你說小攸是不是真的成了陸思衡啊?」他聽見不遠處,諸葛長森拉著元飛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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