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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攸微微張口,卻沒有反駁。
傅星齊見狀,鬆開紀攸,轉身就走,紀攸無可奈何地追上去,提著受傷的手艱難地喊了一聲:「教主。」
「別喊我教主!你真有把我當是教主嗎?」
「我自然是!」
「那為什麼獨自行動?為什麼我說不要追了還非要一意孤行?甚至不惜傷害自己?」
「我……我……」紀攸嘴張了半天,也只蹦出來三個字:「對不起。」
傅星齊驀地回頭,紀攸的臉明明還是二十上下的模樣,可傅星齊卻看見了,那個兩鬢已經生出白髮,每一聲都惜字如金,再沒有過笑容的紀攸。
傅星齊的責備梗在喉嚨,他想要詢問,卻看著他這身裝扮閉了口,轉而問道:「你……魏晚呢?」
紀攸似乎對他換了個疑問而長舒一口氣,說道:「魏晚還在房間裡。」
「你是怎麼說服她讓你演這齣戲的?」
「我沒說服她,我封了她的穴道,天亮之前,自會解開。」
傅星齊見他理所當然地說著,一下就提不出任何的氣了。他扯下身上一片乾淨的布料,輕柔地為紀攸包紮上,一邊叮囑著:「以後,記得找我商量,別一個人做決定。知道嗎?」
紀攸抿著唇,好似又要哭了,他沒有應聲,只是看著自己被包紮過的傷口發呆。
——
紀攸趁夜深之際偷偷潛入淵飛門,正好撞見周穆文進了陸劍寒的大殿,且元馳並沒有跟在身邊,他當機立斷便去了魏晚的閨房。
他不欲和魏晚多說話,一進門便點了她的穴道,只長話短說:「晚點,溫琪和魏朝會來救你,我需要借你的身子伏擊周穆文,別發出聲音,否則我點了你的啞穴,他們可不一定找得到你。」
「紀攸?」魏晚脫口問出。
紀攸皺眉,他那時已經是魏晚的面容,可還是一眼就被魏晚認出,他從前就是討厭她這股子聰明伶俐的模樣。
「你……你也死了?那亦明怎麼辦?」
紀攸眼神掃去,沉聲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魏晚不屑道:「你一直都用這種厭惡的眼神看我,自己察覺不到是麼?」
紀攸沒再多言,只將她抱起,放置在衣櫃之中。魏晚求道:「我保證,不會出聲,我只想知道,亦明……他還好嗎?」
「你背叛天星教的時候,有考慮過亦明嗎?滅教之後他該如何自處?」紀攸咬牙冷嘲:「他是魔教的小魔頭?還是淵飛門的私生子?」
「我……我是為了保護亦明,他們拿亦明要挾我。」魏晚眼神閃躲。
紀攸赤裸裸的視線讓她無處遁形,紀攸和傅星齊不一樣,他對魏晚是恨上加恨,絕不留情。
「他們不僅拿亦明要挾你,還以你雲旗澗的名聲要挾,以你溪山師兄的前程要挾,你何其無辜,面面都俱到了,便是沒想過,你是傅星齊的妻子,是天星教的教主夫人,是我們映月崖的人!」
「那你呢!你又無辜嗎!你就沒做半點對不起天星教,對不起星齊的事!」
「對,我也是罪人。」紀攸無神又坦然地說:「所以今日,我要將未來可能犯的錯,扼殺在搖籃里。」
第八十六章 公道人心
淵飛門少主與雲旗澗大小姐的大婚,即使辦得倉促,也是格外隆重,更別說除月恆派以外,八大派悉數到場。
傅星齊與紀攸並未刻意喬裝,今日雲龍混雜,即使他們以真面目到場,也不一定有人會注意到。
傅星齊環顧一周,低聲道:「周穆文和元馳怕不是連夜回去了?」
紀攸繃著臉,道:「周穆文行事狡猾,我們不得掉以輕心。」
「那你看起來也太緊張了些,瞧著更可疑。」傅星齊提醒道。
紀攸似乎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望向海寧派的位置,悄聲問道:「孟雁樓說陸劍寒對魏歧冉也動手了?他死了嗎?」
近來紀攸提及孟雁樓的次數越來越多,傅星齊介意地說道:「死不了,被人救下了。」
「……被人?」
傅星齊故意陰陽怪氣地說道:「孟雁樓沒告訴你被誰救下了?」
紀攸奇怪側目,另一廂,便響起了:「吉時已到!」
紛紛嚷嚷的大堂聞聲有片刻安靜,可待陸劍寒夫婦入座後,卻沒有本該出現的新郎新娘。
與此同時,二人察覺到身後有不少弟子正在悄然形成圍網,看來陸劍寒今日,是要破釜沉舟一博。
在座的其他門派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也洞察到了淵飛門的小動作,來的少的人自覺可以輕易脫身,便沒有先冒頭,還是那些洋洋灑灑帶了一眾兄弟來慶賀的,率先開了口。
「陸門主,你這是何意啊?」
陸劍寒也不再遮掩,起身拱手直道:「各位,今日請大家來,不僅僅是為我兒的成親之喜,還有另一件事,容我當眾宣布。」
此刻台下已是私語聲一片,陸劍寒眼裡閃著猖狂,接著說道:「這一年,因武林群龍無首,導致江湖禍患無數,民不聊生,我等大門大派應自覺承擔起其責任,武林也應該有一位領頭之人,帶領各位重振中原武林的威望。」
此時,不知從何處揚言:「陸門主,說了這麼多,該不會,是你自己想當這個武林盟主吧?」
「我陸某如何當不得?」陸劍寒一眼掃過:「這一年,是我淵飛門庇護周邊百姓不受騷擾,你們當中又有哪一位,不曾受過我淵飛門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