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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臨道:「我等自小,是受師父撫養,受月恆派恩澤,從未想要背叛!是你們,在我師父屍骨未寒之際咄咄相逼!」
「笑話,爾等若是真的體恤你們師父,剛剛就該把嘴巴閉緊了!」劉盛興奮道:「各位弟子聽著,如今三長老命我主持大典,十長老座下不聽規勸,勢要破壞叛逃!給我就地降服!」
「是!」
聽從蠱惑的弟子,紛紛向十長老座下拔劍而出,乒乒鏘鏘,刀光劍影中,幾乎分不清人影。
紀攸也被迫捲入爭鬥之中,與身邊的弟子交起火來,不知此時的傅星齊等人身在何處。
周穆文或是此刻在場之中最得意之人,三長老已不似先前那般好控制,但所幸月恆派中不聽話之人今日已盡數在場,以劉盛挑起與十長老座下弟子爭端,一併將其剷除,他再高舉正義旗幟壓制平定,順理成章便可完全將月恆派收入囊中。
周穆文亦知道溫琪幾日前已潛入月恆派,溫琪的迷藥用在尋常人身上是神不知鬼不覺,但用在被他催眠過的弟子身上,便是漏洞百出。
他不曾將溫琪放在眼裡,以為派一些雜兵在三長老處埋伏就能以絕後患,可隨之而來的,不僅僅是溫琪……
如果沒有天星教這幫人攪局的話,事情就該是朝著他所期望的方向發展。
隨著一聲驚響,四人一前一後飛上些望坡。
「月恆派長老在此!諸位弟子住手!」
眾人不由停下爭鬥,循聲望去,只見五六兩位長老躍上高台,後頭跟著一個姑娘和一個大高個,嘴裡還不歇著:「你這名門正派哪兒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啊!」
那姑娘揚聲回答:「你管得著嗎?」
五長老一上台上,立即道:「眾弟子住手!」
武紫陽的手裡此時還抓著一個弟子的衣領,緊問一聲:「五長老,六長老,怎麼是你們?三長老呢?」
五長老道:「紫陽,切莫衝動,著了旁人的道。」
五長老話中意有所指,六長老更是惡狠狠地看著周穆文,當下情況有變,雲臨率先問道:「五長老,此話何意?」
五長老面向周穆文,緊握著劍柄,低沉說著:「周少俠,不如你自己說說,是如何軟禁我們眾兄弟,在我月恆派挑起這自相殘殺的事端的?」
五長老話音剛落,眾人一片譁然之聲,聽命於周穆文之人自然已經失去辨別的能力。
雲臨等人則不同,他們本就心存懷疑,此時就連平時與十長老交好的五長老都如此指證,紛紛醒覺。
雲臨率先質問:「周穆文!你究竟想幹什麼?」
不等周穆文回答,已有人在人群中喊道:「五長老素日與十長老交好,誰知道不是來幫雲臨他們?」
比起周穆文,讓五長老更心寒的,是這些不明是非的親弟子們,他怒斥道:「混帳!你們寧願信一個外人,而對自家師兄弟刀劍相向,師父們平日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嗎?」
除周穆文以外,無人知曉這台下的弟子中,有多少是真正受他控制,又有多少僅僅是被煽動,只是這其中卻有不可撼動之勢。
「五長老和六長老,也不過是為了趁亂奪權罷了!」
「我等誓死捍衛三長老!」
「三長老!」
周穆文冷眼瞧著這些烏合之眾,卻是他最成功的作品。
他們雖口口聲聲喊著三長老,卻不知自己真正效命之人,已不是這月恆派。
在此起彼伏的呼喊聲中,有一聲渾厚的壓倒之音從後腦猛然而生,另有一人忽然現身,攜著三長老一躍上高台,立於周穆文和五六二位長老之間,眾弟子驟然安靜下來。
那人道:
「三長老在此!」
第六十四章 雨中入葬
三長老的出現,讓周穆文的假面有了一絲裂縫。
他看著同行而來的黑衣人,一時辨不清這人的身份,只當是溫琪找來的幫手。
場下方才還很高昂的氣焰,此時也陷入了片刻的寂靜,唯有雲臨上前一步,且算恭敬道:「三長老,你此時現身,是否要給我師父,一個說法?」
三長老回禮,敬道:「自然,十弟入土,理應由我主持。」接著揚手一揮:「今日是十長老入土為安之日,我等如此喧鬧,是為大不敬。眾弟子聽令,一切以十長老入葬大禮為先。」
似乎連雲臨等人聽了都有些錯愣,跟別說其餘的擁護者。此時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風,聽聲道:「一切謹尊三長老之令,恭送十長老入土為安!」
這一陣風須臾之間吹遍了整個些望坡。
「謹遵三長老之令,恭送十長老入土為安!」
劉盛見此場面,手足無措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周穆文,見他面色如常而一言不發,便灰溜溜地退至一邊。
三長老有條不紊地主持著大典,哀樂聲起,將殺伐之心取而代之的,不僅僅是一代領袖隕落的惜悲之情,更是一門百年基業搖搖欲墜的茫然陌路之感。
天淅淅瀝瀝地飄起了毛毛細雨,潤進土中,似也要一同送送。
三長老看著那石棺在一腔送歌聲中被緩緩抬入陵園,恍然念起前不久,他二人尚在緬懷過去的雄心,籌謀月恆派的未來,他知道十弟是真正殺伐果決,有雄才偉略之人,他可恨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
倘若今日站在這台上送行的人是十弟,定然不會讓月恆派陷入此地,不會任人威脅,也不會左右不定,門派之中亂作一團,門下弟子呼天搶地只道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