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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麻木的游遙像是突然被這句話刺醒,空洞的雙目回神,瞪著老四:「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瘋子!罵人的話還讓我再說一遍?」他似乎沒料到游遙會是這樣的反應。

  「不是,是後面那句!」

  老四與雲臨面面相覷而疑惑,想了片刻才發出了冷笑聲:「原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是大師兄求師父救的你,是不是?」

  游遙閃了閃眼,猛地轉向首座上垂著頭,一言不發的十長老,不可置信地問:「師父,他說的是真的嗎?」

  十長老並未回答,游遙看向老四,嘴角噙著悲傷而又得逞的笑意,又望向雲臨眼神詢問,沉默之間,他已然得到了確切的答案。

  這是真的。

  「其實你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大師兄為你做的,遠比這一句話要來的多的多,你這一輩子,也還不清!」老四是故意的,他便是要游遙悔恨自責,一世都不出這困境。

  那他這半生,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

  從未有人告訴他,就連游遠自己也是隻字未提,任由他一錯再錯!

  可老四說的沒錯,究竟是誰留下他,又有多大的關係?這些年日日夜夜陪伴在他身邊,卻又被他無視的人,一直都是游遠。

  游遙,你糊塗啊!

  他最想要的明明一直就在身邊,給了他名字,給了他希望,給了他為人的勇氣,也給了他想要的唯一。

  游遙啊游遙,你是何德何能,有什麼資格最終讓他還為你而死!

  游遙的精神也在這剎那間崩潰,他不顧眾人阻攔,掀開白布,抱起游遠的屍身,以迅雷之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無人知道他將要去何處。

  雲臨和眾師弟正要去追,首座上的十長老突然出聲:「莫追了,由著他去吧。」

  「師父,不能叫大師兄不安息啊!」

  「只有在游遙身邊,遠兒才能安息。」十長老是看透了這一點。

  這下,眾師弟也不再作聲,他們即便再痛很游遙,這一點也是任何人都無法反駁的。

  游遠對游遙的心,有目共睹。

  「往後,對外就稱游遠和游遙遊歷去了,歸期未知。」十長老說罷,便拂袖而去。

  留下一眾師兄弟嘆息不已,可見游遠這大師兄,做的是名副其實。

  十長老對游遠的死,看上去並無觸動,他像平常一般從殿中回房,合上房門,書桌的硯台下壓著一封信,信上寫著:尊師親啟。

  師父

  當您讀到這封信,徒兒恐已不在人世。

  徒兒深知月亮城為大業中重要一環,城主赴死已如板上釘釘,勢在必行。

  雲臨患有腿疾,不忍使其前往,卓毅有妻有子,不忍使其分離,至於小師弟……乃我心頭之肉,不忍割除。

  幾位城主之中,思來想去,唯有徒兒可行。

  徒兒此去,師父不必掛懷,此乃徒兒私心,唯有此舉,方可成徒兒兩全之意,既不負師父教導恩情,亦不負我心之所向。

  唯有一掛念,便是小師弟。

  徒兒走後,望師父莫要責怪,待小師弟一切如舊,且將賦予我之重任一併交與小師弟,他定會殫精竭慮,為師父完成宏願。

  徒兒自四歲上山,一晃三十載,承蒙師父照拂,教導武藝,授予為人,不甚感激,望此行能助師父一臂之力,不枉一場師徒。

  若有來生,定再報此恩。

  不孝徒,游遠。

  十長老合上信,方方正正地疊起,坐在桌前,凝望了良久。

  要說後悔,多少是有的。

  他知道游遠會去月亮城,主要,是為了游遙。

  要是那一日他沒應著游遠的任性帶他下山,他也不會在那皚皚白雪之中遇見游遙,遇見那一輩子都註定放不下的孽障。

  游遠是他的第一個弟子,上山拜師的那一天,他還歷歷在目,他尚沒有開口,這個小傢伙,就聰明地喊了他一聲,師父。

  一喊就是一輩子。

  游遠的第一節早課,第一次念書,第一次揮劍,第一次獨自完成任務,從一個小肉團,長成了師弟們人人敬仰的大師兄,他一閉上眼,這些他本以為模糊的畫面竟清晰地湧上心頭。

  當那信封不由被浸濕了一角,他才恍然,如今已是兩鬢生白髮,白髮人送黑髮人了,悲愴之情久久……久久都散不去。

  ——

  傅星齊與紀攸回到攬月宮,麼兒已經痊癒,第一時間便出來迎接。

  尋攬月將麼兒照顧得不錯,一番梳洗打扮下來,倒有幾分亭亭玉立的模樣。不過小傢伙顯然還是更喜歡紀攸,黏著紀攸不放,連傅星齊看了都有幾分吃味,還是當娘的看不過眼:「怎麼,這麼大點的娃娃你也要吃醋?我怎麼生了個這麼沒用的。」

  傅星齊反擊道:「有其母必有其子唄,娘是什麼樣,兒子便是什麼樣。」

  尋攬月有些無語,傅星齊哪裡像她的兒子,分明就是她老爹。

  誰料一旁的麼兒竟認認真真地說道:「麼兒長大了,要嫁給紀攸。」

  「你說什麼?小孩子別亂說話。」傅星齊連忙將麼兒從紀攸的身上扒拉下來。

  「麼兒沒有亂說,姐姐們說,等麼兒長大了,就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麼兒喜歡紀攸,想嫁給紀攸。」

  傅星齊的臉漲的通紅,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姑娘們:「你們教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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