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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看什麼呢!跟上!」眼下顧不上許多,阿蒙喝一聲駕馬跟上。
眼見三人來到一處貴宅前,前門已是氣派非常,守衛眾多。
領頭下馬,展出令牌,遂得准入令,阿蒙與另一屬下跟上,一起進城。
這貴宅不僅前門氣派,裡頭三曲九繞亦是十分宏大,不似一處宅子,倒像是幾戶人家拼湊而成。
領頭來至廳前,另有僕人進裡間通報,隨後喚一聲:「遣副使請入!」
「你二人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遣副使進入後,阿蒙與另一屬下在廳外等著,四下守衛不多,故那人大著膽子與阿蒙低語:「你我還是第一回進這主城,不愧是月亮城四大財主,任一家的宅子都頂半邊天了。」
阿蒙附和道:「可不是?不得不說,咱這城主有兩把刷子。」
「害,什麼呀。」那人不屑地笑了一聲:「還不是沾了月恆派的光?十長老想做苗疆王,派了個人來先把月亮城占了,要是十長老倒台了,你看這城主還做得下去不?」
阿蒙見他並不衷心,試探道:「此次老大算是把這差事攪黃了,若是城主賜你做遣副使,你做不做?」
那人抑制不住地脫口笑道:「那幹啥不做?雖說是個小小的遣副使,可這好處真能撈不少咧!」繼而摸著後頸,賊笑道:「我跟你說,那死了的小子說的是真的,這響蠱沒得解,但老大總給人說有,就仗著這一點,問城中上上下下都撈足了油水,其實只是給幾粒清熱解毒的藥丸。」
「這不報應到自個兒身上了?」阿蒙毫不掩飾地嘲笑。
沒一會兒,只見僕人走出,傳道:「誰是阿蒙?」
阿蒙上前一步,僕人說著:「跟我進來。」
阿蒙不明所以,卻沒有猶豫,跟著入內,走進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
這房間好似暗室,周圍漆黑一片,只有上座處有兩盞昏黃的燈,能看的見上座處坐著一個黑色的人影,想必就是城主。
阿蒙緩緩前進,腳下忽然絆住,他一個踉蹌回身,恍然見正是老大,已咽了氣,耳鼻均有血漬,耳邊還爬著密密麻麻的小蟲,仿佛在吸食鮮血。
「響蠱愛食人血。」頭頂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阿蒙回頭,出聲的正是城主。
阿蒙不敢怠慢,立即叩道:「參見城主。」
「尤其是死人的血。」他接道。
阿蒙只聽著,此時便是說多錯多。
「中了響蠱的人,生不如死,遣副使剛剛發作,沒能熬過去。」城主描述地雲淡風輕,仿佛死的不過一隻螻蟻。
「但,若能在發作之前服用解蠱之藥,便不用死,他回遲了一步。」
阿蒙皺眉,城主所言是遣副使辦事不力,咎由自取,於是小心奉承道:「遣副使曾言,城主英明神武,有解蠱之法,原是真的。」
城主高聲笑道:「若是沒有解蠱之法,如何能讓城中百姓俯首臣服?」
阿蒙頷首:「城主說的是。」
「如今,遣副使之位懸空,你可願意接任?」
阿蒙受寵若驚:「小人……小人可以嗎?」
高台之上的黑影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大笑一聲:「我說你當得,便當得!」
阿蒙連連謝恩,不過,城主話鋒一轉,又道:「但這遣副使,不是白當得,響蠱還是要弄回來,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
阿蒙陰笑一聲:「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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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進了一趟主城,搖身成了遣副使,一旁的屬下阿忌卻仍是副手,心有妒忌卻不能言,阿蒙看在眼裡,當下安撫道:「阿忌哥,只要你跟著我好好的,我有一塊肉,定分你一杯酒,不會虧待你。」
阿忌面上自是應承,心中卻不知打的什麼算盤。
阿蒙在城中的時間不多,不日又要啟程前往蘭越峰,這響蠱在攬月宮是獨一份,可近日卻抓不著什麼可以進供的人。
阿蒙帶著阿忌來到牢房處,質問那牢頭:「攬月宮一般要的,都是些什麼人?」
「婦孺居多。」
「這攬月宮主要婦孺做什麼?」
「還能幹什麼?練蠱唄,女人和小孩,最容易控制,聽說啊,這蠱蟲最是喜歡小孩的血。」
阿蒙不予置評,又問:「那最近,怎麼抓不到人了?」
回話的正是那日在北門前被劫了車的領頭,不由捶胸頓足:「我們抓人也抓了有段時間了,得了風聲的都跑光了,再遠便有中原人護著,不好下手了。這不上回好不容易抓到些漏網之魚,還給來路不明的人攪黃了,前任遣副使為此發了好一通火呢!」
說到這兒,不由探了探阿蒙的臉色,尷尬一笑:「阿蒙大人,您定有別的招吧?」
阿蒙笑道:「自然,你們以後都不用去抓人了。」
那人聞聲,鬆了口氣,諂笑道:「不愧是大人,有勇有謀。」
誰知,阿蒙皮笑肉不笑,陰森森道:「那留著你,也沒有用了。」
說著,阿忌便將人拖走,只留下一聲悽慘的叫喊,阿蒙冷眼看著,沒有絲毫的寬容與動搖。
待人走後,阿蒙獨自一人,緩緩走進了牢房深處。
不久,他來到一處巨大的鐵門前,門前未有任何看守,他駐足觀察,只因這鐵牢是固若金湯,插翅難逃。
阿蒙看準送飯口,拉開小鐵窗,向里探去,只見裡頭關著男女老少數十人,身上的華服已破爛不堪,所有人蓬頭垢面,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