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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思指著深深淺淺的痕跡道:「這只能說明,車子裡面唯一可能重量變化的東西,銀子, 出現了問題。」
所謂有問題, 暗指的便是摻假。
如若這些銀子都是七分八分的倒也罷了,有可能因為銀子不純其中摻雜的雜質有所不同而出現重量差異。偏傅榮添較真,兌換的全是純度高的雪花銀。若真都是雪花銀, 斷不會出現哪邊太重哪邊太輕的問題。
嵇崇澗讓人把傅榮添尋來,問他銀子是哪裡兌的。
「福來票號。」傅榮添有些茫然, 不知殿下為何會問他這個問題:「福來是天下第一票號,想來沒有問題,信得過。而且除了這家票號外,別家一時半會的也兌不出那麼多的現銀。」
嵇崇澗聽聞票號名字後溫和一笑,問午思:「你可記得這家票號?」
他說的是記得而不是知道。午思暗忖著這兩個詞兒的區別,緩聲道:「福來應當是洛家的產業。」
這事兒傅榮添也知曉,聞言點點頭。又看太子殿下眉目間透著幾分凝重,他不解,重新望向午思。
午思道:「將軍可能有所不知。這洛家與龔家是姻親。」
托上一個案子的福,她閒來無事時打探了許多有關龔家的各種閒雜瑣事,其中就包括了龔相那為數不少的養子養女的狀況。
龔家人不知是不是做了太多虧心事,這些年陸陸續續從保育堂抱回來不少無父無母的孩子養著。當朝刑部右侍郎向晚亭便是其中之一。
龔家祖上有訓,但凡收養的孩子都不能上宗譜。因此向晚亭他們保留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並未改為龔家名記入龔家族譜。
而龔相一名義女的婆家,正是創辦了福來票號的洛家。此女名喚舒瓊心,比向晚亭略小一些,明貴妃喚她一聲三姐。
想到洛家,再往深里回憶的時候,午思總覺得有個地名有躍然而出的跡象。只是話到嘴邊自己卻想不起也說不出了:「貳……」
貳什麼?
她接不下去了。
「貳閬縣,同在慶祜府,與唐家堡所在的同蕪縣相距不遠。」嵇崇澗淡淡道:「洛家本家便在這兒。」
傅榮添聽聞此地名後,有些擔憂地看了太子幾眼。又想到洛家這些,心中升起幾分提防:「那洛家該不會是故意坑我吧?」又覺得不太可能:「我當初兌換銀票的時候,半個字沒提軍餉。他們票號的掌柜說過,平日也有過上萬兩的現銀流通,我這般數額雖然大了些,他們並不會拿不出。可見平時富商或者有閒錢的官吏也在他們那邊兌換過不少現銀,數額巨大的也有。怎會我一過去就想到了軍餉上?」
午思盯著車轍遲疑道:「會不會是龔家人給他們通了消息?」
「即便如此,我也不至於在這上面吃虧。」
傅榮添說罷跑到箱子旁撿了兩三個銀錠拿過來,想給午思看,又顧忌太子在旁便先給太子瞧了:「殿下且看。這些銀兩上面刻著的便是『雪花足銀』字樣。我按照這個送到北疆去,即便查出來不是足銀,也定是造銀子的出現問題,不關乎我這個兌換人的錯。」
此話倒是真的。
而且這種情況下,若是銀子的心兒里摻和了其他東西,除非把銀子砸開來看,不然的話一般人拿著銀子來回地用,只會看著外頭成色正常,便按照重量來算了。
一般人就算絞開銀子去用,等閒也不會去絞這種足量又寬圓的銀錠,大都把銀錠兌換成小額來使,只會把銀片子這種薄一些絞開去用。
思及此,午思又覺得怪異。
本朝用這種銀錠的時候,基本上商家或者票號在收銀子的時候都會稱一下,確認好銀子的重量是幾兩,而後按照它重量來算它的價值。
這般的情況下,即便是銀子造假,也得是重量對得上它上面刻著的兩數才對。不然票號的顧客很快就能發現不對勁。
既然每一錠銀子都是對得上它上面重量的,按理來說,中間摻了假後,那些「雪花銀」個頭怎的也就罷了,略大點略小些皆有可能。但重量應該都是稱過一樣沉才對,除非……傅家沒去稱它?
這時於晟霞看這邊情況不對也跟了來。
嵇崇澗問傅榮添:「你們那時拿了銀票去票號兌換時候,可有出現什麼異常狀況?」
「沒甚異常。」傅榮添見太子殿下問得認真,遲疑著道:「與平日里自個兒去兌換現銀沒什麼不同。他們拿來銀子後,我手底下的人還咬了咬看是不是真雪花銀,瞧著沒什麼問題才點的頭。」
可是單單這樣咬下去的話,只能確認表層是十足的銀子,內里如何卻咬不到確認不了。
午思問道:「你們當時有沒有將銀子過稱?每一錠銀子的大小可曾認真看過?」
「過稱自然是有的,過稱後他們把銀子裝到大箱子裡頭,我們把大箱子運送道鏢局,再放到鏢局備好的箱子裡,裝車運走的。」
「整個過程都有人盯著看?」午思思忖著哪個環節會出現問題,仔細詢問:「每一個稱過後,放在大箱子裡……那麼可有數過那些銀子的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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