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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這個屋裡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即便不知道這件事的,通過前後關係再一思量,哪裡還會想不到這個事情的具體真相?除了參與辦案的幾人早已知曉細節之外,其他人各個面露恐慌。
而袁衛已經面如死灰,唇色慘白開合著半晌一個字兒也說不出。
午思深知宮闈內有很多忌諱。若是有些細節處理不到位,莫說袁衛這個兇手要承擔責任了,便是冤死的苹嬪,恐怕也要遭受許多責難,甚至會牽連傅家。
她看此情此景,生怕旁人誤會苹嬪的品行便道:「皇上,苹嬪娘娘應當是被逼迫的,而非自願。」
袁衛這個時候灰敗的眼睛一點點顯出亮色,忽而冷哼:「她與我本就是心意相通才做出這般的事情,哪裡來的逼迫一說!」
屋內眾人皆驚。
他這樣分明是想把苹嬪和傅家拖下水!
宋業上前,重重一拳揍在了袁衛的嘴巴上。袁衛哇的一聲口吐鮮血,落了十幾顆牙齒。
所有人仿佛都沒有看到那幕般眉目不動。
午思不慌不忙道:「兇徒不愧是兇徒,手段狠辣,便這心也是黑的。我問你,若娘娘是自願,為何要吞下那般的藥物?把孩子留下,佯作是……」
她猛地頓住。
德熙帝擺擺手:「但說無妨。既是查案,你說什麼朕都不會怪罪你。」
午思謝過皇上後繼續道:「若她留下孩子佯作是真正的皇子,你又能如何?你總不能說出來你自己並非是真正的太監,也不能說那孩子是你的。你只能忍氣吞聲任由娘娘把孩子認作是皇子——即便不是皇子,是皇女,對子嗣甚少的陛下來說都是極其寶貴的。娘娘必然能夠由此一步登天。」
這話就連明貴妃都不得不承認,言之有理。
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最疼愛的是已故先皇后。憑著是先皇后堂妹這個身份,如果傅常在自願,大可以在有孕後尋機在皇上跟前借了堂姐的名義得了恩寵去。懷孕一事說不定就能遮掩過去,以皇上之子的身份把孩子生下來。若有了孩子,不管男女,自然恩寵更盛。
可她沒有那麼做,依然不怎麼受寵地零散過著。想來是被逼的,她寧願喝藥落胎也不願意留下這個孩子。
苹嬪不是自願,那麼傅家人就沒錯。傅家沒錯,自然不用受罰。錯都在袁衛。
思及此,明貴妃忽然想到了什麼,呼吸急促起來,腦中混沌一片,不知該如何繼續。扭頭看到了袁衛那不堪的樣子,揚手一巴掌朝他扇了過去。
若是可以,她很想怒叱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可惜現在那麼多人在場,她什麼都不能做也不能說!
「娘娘!娘娘!」袁衛雙手被縛在身後無法掙脫,跪著膝行到明貴妃腳邊,不住磕頭:「求娘娘救我!那藥、那藥確實是我偷偷多留下來的,可我是為了讓她去喝那藥方才留的啊。您想想看,如果是她不想留下那孩子,為何那藥是我給的?分明、分明是她想留下孩子,我想讓她落胎,這才留的藥啊!娘娘!傅家人怎會無辜?苹嬪怎會無辜?」
明貴妃神色間閃過遲疑。
如果能借了這件事給傅家再添個罪名是再好不過的。
只是她猶豫著這個袁衛值得不值得救。
「沒想到事到如今,你還想把苹嬪娘娘拖下水。」午思嘆道:「你留下那涼藥,應該是因你長期食用生蒜時常上火,不願讓人發現你的端倪,所以偷偷飲用這藥的。畢竟這藥物泡水便能喝,不用像其他藥材似的需要煎煮引起旁人懷疑。若我沒猜錯,應當是良嬪娘娘發現了你隨身攜帶的這些藥,偷偷拿了些自個兒吃了想要落胎,並非是你刻意為她灌下。」
袁衛怒瞪過來,恨聲道:「如何證明?」他哧哧冷笑:「你這般猜測,還說我留藥是為了自己去吃。如何證明?」
不等午思回答,一旁的嵇崇澗已然淡淡開了口:「割開看看就可知了。」
屋內人都愣住。
嵇崇澗微微笑著:「那藥物的特性便是赤紅如血,沾了內臟會留下赤色印記,許久不散。若我沒猜錯,你借著明貴妃的名義留下了那許多藥材,應該時常飲用。你若不願認,那便割開你的喉嚨剖開你的肚子,瞧瞧胃腸有無變色,一看便知。」
袁衛大駭。
嵇崇澗眼眸冷掃梁玉:「還不動手?」語氣冷厲。
竟是打算當場把他開腸破肚!
眾人皆驚。
梁玉恭敬應「是」。手腕一翻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柄劍來,笑盈盈走向袁衛。
袁衛嚇得臉色僵白,雙手被綁只能腦袋不住點地,頭磕得砰砰響,嗓子變了調:「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你若想讓我救你,就說一句實話。」明貴妃緩緩道:「若他們剖開你的肚子,那裡頭會不會有紅色藥汁痕跡?」
袁衛哽住,不敢回答。
明貴妃心中頓時明白過來,怒喝:「劉嬤嬤!」
劉嬤嬤抬起腳來把他踹到一邊去,目露厭棄:「怎的?你還不想承認?莫不是你打算當眾被扒了褲子、被割開肚子?」語氣里透著警告與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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