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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氏拉著她的手,給她抿了抿鬢邊的碎發:“娘覺著,仿佛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你們就都大了,男婚女嫁,有了你們自己的小家,娘啊也老了。”

  青翎鼻子一酸,靠在她娘身上:“娘哪老了,我們站在一處,若不知道的還當是姊妹呢。”

  噗嗤……翟氏捶了她一下:“胡說八道,什麼姊妹?”

  青翎:“我說真的,不信問翟婆婆。”

  翟婆婆笑道:“小姐日子過得順遂,是比同年紀的人瞧著年輕許多,若是穿的鮮亮些,跟翎丫頭站在一處,還真跟姐妹兒似的。”

  翟氏臉有些紅:“奶娘怎麼也順著這丫頭胡說起來,叫人聽見沒得要笑死了,娘過來本是想看看你有多歡喜,反倒讓你打趣了一通,娘倒想不明白,莫非你也跟外頭那些人一樣,盼著敬瀾連中三元?”

  青翎搖搖頭:“娘,第八名有什麼不好,中個解元就夠了,何必事事都要拔尖兒,拔尖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有些時候還是中庸些的好。”

  翟氏從青翎屋裡出來才道:“我這麼想著,莫不是敬瀾跟翎兒一個心思,才考了個第八名。”

  翟婆婆:“真說不定,這小兩口可是一個塞一個的jīng,什麼事兒都能想到前頭,別管考個第八名還是第一名,自有他們的道理,小姐就別cao心了。”

  翟氏點點頭:“翎兒我不cao心,卻有些擔心青羽,子盛此次落了榜,敬瀾還罷了,偏偏青羿也中了,只怕子盛心裡會更不自在,更兼寶成的病,之前還能撐著,松兒一落生,倒仿佛撐著那口氣泄了似的,我瞧著愈發不好,青雲觀那個老道說過了年要見哭聲,我如今夜夜都睡不的踏實,就怕京里來信兒,若寶成有個萬一,子盛還立不起門戶來,我那弟妹又是那麼糊塗人,青羽往後這日子真不知怎麼過呢。”

  翟婆婆:“小姐何必如此擔心,眼瞅著翎丫頭就嫁過去了,陸家離翟府那樣近,有翎丫頭在,哪會讓青羽吃虧。”

  翟氏:“這倒是,這些兒女最讓我省心的就是翎丫頭了,如今也要嫁了,我這心裡真有些不舍呢。”

  翟婆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正理兒,若因爹娘不舍就留在家裡當一輩子老姑娘,豈不斷了人倫。”

  翟氏:“這個理兒我何曾不知,不過發發牢騷罷了,得了,不想了,還是去瞧瞧翎丫頭的嫁妝吧,日子越發近了,別有什麼差錯才好……”

  ☆、第118章

  今年立chūn早,一進二月就暖和了起來,和煦的chūn風催開了胡家房後的桃花,二十幾株桃花早早就打了滿枝的骨朵,一夜之間屋後的桃花便開了,團團簇簇的桃花隨著chūn風搖曳出萬種風qíng,遠遠望去一片淡粉的艷霞鋪襯開來絢爛之極,仿佛映著胡家的喜事。

  本該是農忙時候,地里卻不見多少人,倒是從胡家村到冀州府的官道上,擠的滿滿當當,從前兒胡家過嫁妝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安平縣雖離著京里不遠,騎快馬也得一天,若是花轎從胡家抬到陸家不知得走多少日子呢,故此,青翎跟大姐一樣,從安平抬到冀州府,在冀州府胡家置下的宅子裡頭打尖兒,再裝車拉到京里。

  前一個月,胡老爺從珍寶齋老東家手裡買下了京里一處三進的宅院,先頭是個珠寶商人私宅,雖不大卻極齊整,東西也都是現成的,略收拾收拾便極像樣,胡家在京里也算有了家。

  之所以在京城置宅安家,一個是因青翎出嫁,二一個是因青羿殿試點了三甲進士,已在吏部錄了名,親家陸老爺一早就送了信來說國子監博士出缺,品級是從七品,官位雖不大,卻是個安穩的,若青羿有意,等吏部登記備冊之後便可入職。

  青羿也未想到自己能一路成了三甲進士,實是意外之喜,卻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本事,自己一沒心機二無手段,讓他治理一方,只怕不能勝任,倒是國子監博士是個做學問的閒職,正和自己心思,便跟爹娘商量了一下。

  胡老爺不懂這些,青羿能一路從童試考到進士及第,胡家祖墳都冒青煙了,至於當什麼官兒,胡老爺並不在意,全憑妻子定奪。

  翟氏自然知道兒子,也覺這個合適,便應下了,吏部的入職文書已然放了下來,只等著送了青翎出嫁,便走馬上任,以後就得在京里長住了。

  青翧的新軍營房也在京郊,五個兒女,如今四個都在京城,胡家這才在京里買了宅子,青羿能住在家裡,青翧也能家來,青羽青翎哪兒有事兒,這也是個退身步,不用一猛子扎到安平縣來。

  再說,往後青羿成親也有現成的宅子,至於青翧,還早呢,有合適的再置辦一處就是了,雖說京里的宅子價格不菲,如今的胡家卻不是前些年了,手裡的六個當鋪,賺的銀子花不了的花,買兩處宅子實在不算什麼大事。

  更兼明德跟胡老爺商量著有意在京里也開個鋪子,京里自然要有個落腳的地兒才行,橫是不能總住在翟府,雖是翟氏的娘家,到底不如家裡自在,幾方考量便借著青翎出嫁置了這個宅子。

  即便如此,這過嫁還是要從安平縣走的,當初青羽也是如此,遠近的鄉親們一聽說胡家的千金過嫁妝,誰不來瞧熱鬧,去年胡家大小姐過嫁的場面,足足四十八抬的嫁妝,不說冀州府,在安平縣也算頭一份了,胡家大小姐嫁的自己親娘舅家的表哥,雖是官宦子弟,可也跟陸家沒法兒比,陸家這樣的世族大家,能娶胡家這樣的小姐,可是千載難逢的新鮮事兒,雖是二小姐卻嫁得高門第,這嫁妝自然也得更氣派才是。

  更何況,這位陸家少爺還是冀州府鄉試的解元,萬歲爺欽點的探花郎,故此這胡家二小姐出嫁自然要比大小姐更風光。

  有好事兒的就開始數嫁妝挑子,從頭數到尾納悶的道:“怎麼才四十六抬,比去年胡家大小姐的少了兩抬呢,莫不是去年剛嫁了大小姐,手頭上的銀子使喚空了,到二小姐出嫁的時候,便湊不出那麼多嫁妝了。”

  旁邊一個婦人聽了嗤一聲:“這話可是胡說呢,去年胡家大小姐出門子的時候,冀州府的四個鋪子可還沒開張呢,如今問問咱這冀州府里,誰不知胡記,人家那買賣紅火著呢,我娘家外甥子就在胡記當鋪打雜,知道些底細,跟你們說吧,莫說這位二小姐的嫁妝就是陸家送過來的聘禮,也得有二十幾抬了,只不過,這位二小姐識文斷字,最是知禮兒,說自己的嫁妝萬不能越過大姐去,才少了兩抬,變成了四十六抬,其實好些嫁妝都先運到京里去了。”

  那個漢子一拍大腿:“怪道前幾天瞧見胡家馬車一輛一輛的從官道上過去呢,瞧那馬頗吃勁,車裡不定裝著多少金銀呢。”

  那婦人:“那可是,誰不知胡老爺最疼這位二小姐,又嫁的如此人家,嫁妝能少的了嗎,只不過人家不樂意顯擺罷了,不像你們狗肚子存不了三輛香油,一兩個月才吃回ròu,恨不能在最頭上掛塊肥油,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吃了葷。”一句話說的周圍人笑了起來。

  別說這婦人倒真是個知道根底兒的,青翎的嫁妝是比大姐多,不是胡家二老偏心,是陸家送的聘禮太多,這成親過嫁也都有規矩,婆家送多少聘禮代表著對新嫁娘的重視,聘禮一併合在新娘的嫁妝里,娘家這邊兒給的嫁妝若比聘禮寒酸,可惹人笑話了。

  其實青翎的嫁妝跟青羽的一樣,可架不住往裡添的,珍寶齋先頭幫著定了家具,臨到了日子又送了兩套頭面首飾來,說是給青翎添妝。

  還有田家,姑姑明白這回田家大難,多虧了青翎方才轉危為安,雖說家裡損失了不少,到底地跟宅子還在,元氣未傷,心裡頭感激,打點著銀子搜羅了些好東西,湊了整整兩挑子給侄女添妝。

  再有就是安樂王,不知什麼心態,叫人送了好幾車東西,金銀珠寶,珍珠瑪瑙,還有許多番邦進貢的稀罕玩意,可把胡家二老嚇的不輕。

  翟氏心裡頭又開始犯嘀咕,拉著青翎左問右問,安樂王是怎麼個意思,是不是青翎在外頭招惹他了云云。

  青翎解釋了她娘也不放心,青翎心裡這個恨啊,琢磨熊孩子這絕對是打擊報復,被自己毫不留qíng的拒絕之後,自尊心受傷,就見不得自己過順當日子,非的在自己出嫁的日子來添堵。

  翟氏愁的不行,這麼些東西,退回去的話,得拉到京里去,再說安樂王如今還在宮裡住著呢,外頭落腳的就是個別院,若退回去那邊兒再不收,豈不麻煩。

  青翎也覺以慕容瑾的xing子,絕對gān得出來,一時也想不出好法子,就叫人給敬瀾捎了信兒去,沒兩天長福就帶著人來,二話沒說就把那幾車東西都拉走了。

  即便沒要安樂王的幾車東西,青翎的嫁妝也嚴重超標,只得把能合的合在一起,不能合的就先裝車送到京里去,胡家這邊只留下四十六抬。

  翟氏本覺有些委屈青翎,怕陸家那邊兒不滿,青翎卻道:“長幼有序,便再如何也不能越過長姐去,陸家若是挑這個可沒道理,更何況,嫁妝多少抬有什麼gān系,日子過好了不就得了,當初娘嫁給爹的時候,不也沒多少嫁妝,如今不是比誰都好。”

  一句話倒說的翟氏笑了起來:“是這個理兒,兩口子的日子長著呢,眼面前兒的風光卻是虛熱鬧,只要兩心如一相親相愛,比多少嫁妝都有用。”

  青翎可不傻,比誰都明白,外頭瞧得不過熱鬧,真正過日子的還得是自己,何必為了別人折騰自己。

  便如今這般也折騰的青翎快崩潰了,先頭真沒想到,嫁人會這般麻煩,去年大姐出嫁自己也就陪著大姐說說話兒,幫著娘料理些家務罷了,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如此繁瑣,半夜就起來折騰,一直折騰了一天,折騰的青翎都想逃婚了,可也只能想想罷了。

  耐著xing子,好容易等到了吉時,她娘親手給她蒙上了蓋頭,眼前一片紅,青翎覺著有些暈乎乎的,也不知是餓的還是折騰的,暈乎乎的別了爹娘,暈乎乎的上了花轎,暈乎乎的拜了花堂,最後坐在喜chuáng上,方才清醒了些。

  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來,叫了聲穀雨,穀雨湊到青翎跟前兒小聲道:“二小姐是要吃茶嗎?”

  青翎沒好氣的道:“吃什麼茶,給我找點兒吃的來,我快餓死了。”

  穀雨急忙道:“二小姐您可小聲兒點兒,喜娘都在外間呢,給她們聽了去不定怎麼笑話呢。”

  青翎一伸手把蓋頭拽了下來:“誰樂意笑話笑話,總比餓死好,早知道成個親要挨餓,還不如不嫁呢。”

  穀雨哭笑不得,知道二小姐是餓狠了,脾氣都上來了,忙道:“小姐這裡可是陸家,您可千萬別嚷嚷,我給你拿個蘋果先墊墊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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