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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它便刺穿了船頭“楚晉”的右腿。

  此時刺客也已被徐瑛和侍衛制服,壓在地上不得動彈,眾人均被一聲痛呼所吸引,紛紛向船頭望去。

  只見攝政王脫力倒在甲板之上,右腿血流如注,滿頭冷汗,神情痛苦。

  這一轉折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眼見功虧一簣,李晟氣得胸脯上下起伏了半天,才哆嗦著聲音道:“烏若尋!你做了些什麼!”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烏若尋挑起眉毛,微微訝異地回視過來:“御史大人,下官聽命把落荒而逃的攝政王給攔下了,怎麼,您反而生氣了呢?”

  李晟一噎,意識到自己方才怒火攻心,忘了掩飾自己的神情。只是頃刻,他便沉下神色,冷聲道:“荒唐!有你這麼攔人的?”

  “御史大人忘了,此一時非彼一時,攝政王現在是真真切切的罪臣。”烏若尋淡淡說完,轉頭看向陸青,“陸大人,廷尉府斷獄時,可有一條規定說,必要之時,可行非常之道?”

  陸青愣愣地看著他,下意識道:“有。”

  聞言,烏若尋道:“如今人也在這了,為了還諸位大人一個公道,若不徹底審查一番,可就說不過去了呀。”

  他笑意盈盈,三言兩語,竟是將先前李晟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李晟神色愈發陰鷙,冷冷道:“不勞烏大人費心!祭祀之後,自有廷尉府的人去審。”

  眾人聽得雲裡霧裡,均是不知為何,對審查此事百般阻撓的人又變成了御史大夫。

  卻聽烏若尋慢條斯理道:“只是一審,想必不會耽擱太久。”

  被人攙扶著的范瞿面色一僵。這是他剛剛用來堵“楚晉”的話!

  李晟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到最後,陰陰沉沉地開口,聲音令人不寒而慄:“烏大人,你是要以下犯上、違令而行嗎?”

  御史大夫此言必然是動了殺心,陸青暗暗為烏若尋捏了一把冷汗,旁人也均是低頭不言。然而烏若尋卻仍是站得筆直,神色淡淡,隔著紛雜的人群遙遙望來一眼。

  這樣的眼神李晟幾乎這輩子也忘不了,那一眼含著令他此生都厭惡至極的傲慢、譏嘲和冷漠。它只可能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李晟瞳孔驟然一縮:“你……”

  烏若尋卻徑直忽略了他,背對著眾人一步步向著船頭走去。江上風疾,將他束在背後的長髮吹得揚起,飛揚恣意,繚亂人眼。

  每走一步,他唇角的笑意就減淡一分,同時,輕輕開口,用若有所思的語氣,自言自語般道:“我其實有些奇怪,大秦堂堂的攝政王,怎麼會讓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被逼得跳江,被下封殺令,從此以後,像只喪家之犬一樣狼狽逃竄。”

  “我覺得,這未免也太不符合他的作風。”他漫不經心道,“陸大人,你覺得呢?”

  陸青被他一點,一瞬間仿若醍醐灌頂,心中那些說不通理不清的疑團倏爾明了。

  烏若尋繼續道:“若我是他,被當眾揭穿,可不會做出倉皇逃跑這種事。相反……”

  他已然走到船頭,微微垂眸,目光不帶一絲情緒地凝著重傷倒地的“攝政王”,半晌,倏爾扯了下唇,牽出一抹冰冷血腥的笑意來。

  “——我會把在座的諸位,全滅口。”

  江風呼嘯,吹得他衣角獵獵作響,無端生出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肅殺之氣。眾人心口一窒,俱是不寒而慄,一時間再也記不起什麼身份尊卑、什麼敵我之分,心頭驟然湧上的臣服之意,令他們雙腿發軟,潰不成軍。

  在他們啞然無聲的注視下,烏若尋輕輕彎下腰,挑起了“攝政王”因疼痛和恐懼而扭曲不堪的面容,像審視一件貨品一樣靜靜看了一會兒:“既然如此,這個不合格的冒牌貨,又該是誰呢?”

  李晟此刻終於反應過來,失聲怒吼:“把此人給我拿下——!”

  一旁的侍衛如夢初醒,聽了命令,卻仍是膽戰心驚,面面相覷,不敢上前一步。

  范瞿也意識到了什麼,猛踹了眼前的侍衛一腳,怒聲道:“你們聽誰的命令!腦袋不想要了嗎!”

  他這一句起了作用,一干侍衛慌忙向船頭靠去。然而烏若尋只是不咸不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隨即伸手,在“攝政王”頸後摸了幾周,隨即輕輕一撕。

  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輕飄飄地飄落下來。

  “……”

  眾人眼直直地望著地上的那張精緻人皮,一時鴉雀無聲。

  烏若尋緩緩撿起人皮,輕輕一抖,看著這張仿照攝政王的臉做成的面具,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他低頭,看了眼假攝政王的真容,有些驚訝地挑起了眉。

  “周大人?”

  眾人一驚,紛紛看去,卻見倚在船頭、滿腿是血的那人,正是聲稱家中有事、沒有出席的典客,周一平。

  周一平向來是李派的人,他偽裝成楚晉的樣子出現在這裡,再聯繫到先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眾人不動聲色,心中卻均是有了一番思量。

  李晟的表情一瞬間幾乎要與那假的攝政王一樣扭曲,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轉而換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來:“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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