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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只給了兩把鑰匙,他這裡是個小驛站,就兩層樓的房,別的房間都被人占滿了,只剩下這兩個。
莊元修盯著手裡串著門牌的兩把鑰匙,眉頭更皺的深了些。
看樣子似乎想要說點什麼,最終卻只是閉嘴默默把其中一把鑰匙遞給自己妹妹。
「只有兩個房間,可能要委屈殿下跟我們同住了。」
閔冬搖頭:「沒事的。」
以前跟師兄弟們下山歷練,多得是幾十個人一起住的時候,只要有個落腳地,哪裡都能將就。
「主子,我不用。」莊十七忽然開口。
莊元修朝他看去,莊十七接著說:「這裡也能歇,我就在這裡歇一晚沒事。」
莊元修略一思索,也就點頭應了:「行,那你就在這裡吧,等下給你抱個被子來。」
莊十七頷首:「是,主子。」
莊十七有他的顧慮,想到他有玄力護體,凍不了,也就隨他了。
房間在二樓,三人一前一後上來。
莊元修看向自己妹妹:「早些去歇息,明日還要趕路。」
莊雪染點頭,目光落到閔冬身上,彎唇柔和笑了一下,也輕輕說了句:「殿下,你也早些歇息。」
閔冬沒看她的眼睛,目光落在她肩側,故作鎮定的微笑著點頭回她:「嗯,你也是,莊姑娘。」
莊姑娘...
莊雪染微微一愣,眼裡閃過一絲失落難過。
他竟然這般疏離的叫自己莊小姐。
為什麼...
明明他們就要成親,就要成為世上最親密的兩個人了啊。
殿下在陵國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莊雪染心裡不安,眼底也布滿失落,閔冬接觸到她的目光就立刻被燙到般移開。
心裡悶痛壓抑得他藏在袖子裡的手都在發抖。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莊雪染。
察覺到兩人間的氣氛,莊元修擰了一下眉,今晚他擰眉的次數已經不下十次了,眉頭都不自覺成了個皺巴巴的「川」字。
「別站著了,進去睡吧。」
聞聲,莊雪染慢慢收回視線,點頭:「是」。
便轉身開門進去。
莊元修也緊跟著開了旁邊的房門,「殿下進來吧。」
房間裡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木桌,四個板凳,角落裡一個矮敦子上放著洗漱的臉盆帕子,還有一個橫在床前搭衣服用的木架子,想是衣服掛上去還能充當屏風用。
迎床頭那個方向開了一扇窗,朝著大街,想是為了通風,那窗戶是開著沒關的,一進去,房間裡都是從那窗戶里灌進來的冷風,窗戶下面還能隱隱看見一層薄薄的細雪冰漬鋪在地上。
莊元修自己有玄力護體,對這氣溫的感知不是太大。
但看著一進門就又白了一層臉色的閔冬,便自覺上前幾步,把窗戶拉下來關上,阻斷外面傳來的冷氣。
閔冬覺得自己的手腳已經僵硬成塊了,連帶臉上都冷的有些僵硬酸麻,這具身體現在沒了玄力護著,實在太脆弱了。
他垂眸感嘆一聲。
莊元修在房裡琢磨一圈,直接把床簾拽下來拿去堵住窗口,回頭對他說:「殿下先去床上睡吧。」
閔冬點頭,床上有兩床被子,他只去鋪開一床,便把剩下的一床抱過來給莊元修。
「這個,莊將軍送去給你的那位手下吧。」
莊元修接過,略一點頭,卻站在原地沒動,糾結了一下,才有些疑惑的問出口。
「之前,殿下同我阿妹成婚前都改口叫我兄長了,殿下現在為何又反叫我莊將軍了呢?」
這麼叫沒什麼不妥,就是有些疏離,就跟「莊姑娘」一樣,像是在刻意撇清關係。
剛才礙於自己妹妹的面,怕問了她傷心,他便沒問出口,現在只有他和閔冬,莊元修就忍不住出口問了。
這一問,也當是為了妹妹雪染而問。
那丫頭聽著他來陵國,竟然還偷偷跟來了,莊元修發現她時,十分氣惱,就質問她,為什麼不聽話,非要跟來。
那平時溫婉的妹妹不卑不亢的低著頭,白皙的一截脖頸露在他眼裡,像一隻不低頭的美麗天鵝,柔順又叛逆。
「我不放心,想親自來見殿下。兄長,別送我回去,讓我留下吧,等回去我任你罰,好不好?」
好不好?
他能怎麼說!
自己妹妹難不成還像軍營里那些糙漢子一樣打罰嗎?
面對莊元修的疑惑,閔冬暫時沒法回他,只能含糊其實的解釋一句:「稱呼而已,莊將軍何必較真?」
莊元修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
只是抱著被子踏出房門之刻,回頭說了句:「殿下早些休息,我便跟十七一起在下面將就了。」
語畢,門便關上了。
閔冬面對滿室的冰冷寂靜,上床將自己裹進棉被裡。
眼睛看著床前的木架出神。
剛從東宮出來,他就和莊元修說了皇叔在東宮地牢的事,但莊元修的反應卻很平淡,只說此事暫時顧不上,先護送閔冬回國再說。
接著就將他帶到鶴來樓,然後見到莊雪染,怕洛長顏找上來,幾人又匆匆分批連夜駕車走,結果風雪太大便停在了這兒。
思緒回籠,閔冬揉了揉眉心,便試著閉目睡一下,他確實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