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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不意笑眯眯點頭。

  真有這種情況發生的話,誰來都能標鐵狼打。

  到時候,就算這些人辯解,他們的話也可以直接等同為「我是一匹鐵好人」,不用理會。

  而且這個試探手段對許靈之背後的消息渠道同樣有效。

  他們傳來的是情報也好,陷阱也罷,對雲不意三人而言都算收穫。

  正想著,雲不意就見許靈之從樹後轉了出來,沖他們晃晃鈴鐺,也不說定金的事了,露出生意人特有的狡黠笑臉。

  「我不清楚三位口中的昏雲山是什麼地方,但我認識的人里,有人掌握與這個名字相關的消息。只是不能在這兒談。」

  許靈之做了個「請」的手勢:「若是你們不嫌麻煩,隨我移步吧。」

  雲不意抬起一片側葉,扒了扒中葉上的梳齒狀分葉。

  「帶路。」

  ……

  長安坊,楊柳巷。

  將近午時,巷子裡分外安靜,家家戶戶門扉深掩,庭前投下靜默的樹蔭,時間從此經過,也像凝滯了一般。

  驀地,一陣腳步聲打破了此處的靜寂。

  許靈之在前頭帶路,雲不意飛在他和後一個人中間,好奇地打量四周。

  冷天道走在離雲不意不遠的地方,玉蘅落亦步亦趨跟著兩人。

  不過片刻功夫,這條窄巷便行至盡頭,虛掩的門庭探出幾根枯瘦的枝條,老葉將落未落,冷不丁被許靈之推門時帶起的風撞進院內,滾落在樹根底下。

  「叮鈴鈴……」

  雲不意聽見細碎的鈴響,忽然加速從許靈之身側繞過,抬眼就見前方有一座白牆黑瓦的房屋,檐角低矮,綴著兩串竹子製成的風鈴。

  屋裡人聽見響動後走了出來,一身黛色衣衫,手持雞毛撣,他們進來之前應該是在掃塵,袖子挽到手肘處,面上、手掌都沾著灰。

  那是個相貌平平的少年,眼眸清亮,看見院中站了幾個人與非人也不訝異,叉著腰對許靈之說:「先生有事出去了,晚上才回。若是不著急的話,讓幾位客人在院子裡稍等,我打掃完書房便出來招待。」

  「你忙你的,客人我招待就行。。」許靈之擺手,也像早有預料似的反應平淡。

  少年的目光在雲不意幾個身上轉了一圈,微笑著行禮,然後轉身回書房繼續忙活。

  許靈之則引著他們到院子一側的老槐樹下,坐到石桌旁,親自端茶遞果。

  到目前為止,這條小巷、這間院子都沒有給雲不意特別的感覺,甚至不覺得危險,就像只是進了尋常人家。

  他對屋裡那個少年倒是有點興趣,落在茶杯旁將一片葉子浸進去,邊嗦茶邊問:「剛才那小孩兒是誰?這家的隨從?」

  許靈之道:「不,他是夢先生,也就是這家主人的弟子,叫平安。別笑,這名字雖然俗了點,卻飽含起名者的心意,他很珍視的。」

  雲不意是笑了,卻不是嘲笑:「我知道,我也沒感覺這名字俗氣,就是感覺……親切。」

  他上輩子的小名也叫平安,因為從小體弱多病,長大後又患上不治之症,三災八難從未消停,所以家裡人和朋友從來不喊他的大名,都喚他平安。

  可惜他名帶平安,卻不得善終。

  冷天道捂著杯子的手一頓,隱約察覺雲不意心緒不穩,便悄然垂眸望他,果然見他氣場低落,變小後身上自帶的光芒也黯淡許多。

  是「平安」這個名字,觸動他什麼不為人知的往事了?

  冷天道不問,只伸手過去,用指腹敲了敲他,旋即轉移話題:「夢先生便是你的消息來源?」

  「他是寧州的萬事通。」許靈之剝開香蕉皮咬了一口,「他不是人族,壽數漫長,在寧州生活了很多年,幾乎走遍寧州各個角落。您要打聽別的事情,夢先生幫不上忙,可若是詢問寧州的山水地貌、風物人情,天下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原來如此。」玉蘅落甩了甩尾巴,「既這樣,我就便在此等他回來,希望結果不會讓我們失望。」

  許靈之點點頭,想了想,笑眯眯地掏出那三塊前朝末帝陵寢的入墓資格木牌。

  「三位,這個你們已經買下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冷玉蘅落:「……」

  雲不意嘆著氣捲走木牌,拍拍冷天道,冷天道心領神會地拿出了秦方的錢袋。

  ……

  轉眼黃昏已至。

  名喚平安的少年終於整理好書房,蹲在井邊洗手。遠處雁雀歸巢,夕陽拉長了推門而入之人的影子。

  雲不意睡了一覺起來,正聽冷天道和許靈之聊前朝末年的舊事,忽然心有所感望向門邊,就見一名藍衫男子手持竹杖進門,隨手摘下斗笠,迎上他的目光。

  晚霞在他身後逶迤成一線,他有一張俊逸出塵得全然看不出年紀的臉,一雙寧靜淡漠的眼瞳,以及一身寥落風塵。

  他站在昏黃的餘暉里,如同從歲月盡頭走來,輕輕一個眼神,也帶著無形又沉重的份量。

  「夢先生!」許靈之從椅子上跳起來,恭謹地低頭垂手,「先生,他們是想向您買消息的客人。」

  男人的眼神從雲不意身上移開,他莫名如釋重負,這才發覺自己下意識挺直了枝幹,活像前世課堂上被老師點名的學生。

  好可怕的壓迫感!這要放在他上輩子待過的學校,高低是教導主任級別,還得是外號為「滅絕」、「鬼見愁」的那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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