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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化還是觀執?」

  「是人見人愛啦!」

  「……呵,招蜂引蝶的草。」

  ……

  竹屋不大,收拾得乾淨齊整。中間隔一道帘子,簾內是床榻並一張書桌,簾外是個小小的廳堂,長几靠窗,中置花瓶,斜插一把楓葉桂花,頗有情趣。

  雲不意掛在冷天道手上環顧四周,全然看不出這是一個厭世之人的屋子。這窗明几淨裝潢雅致的,瞧著可熱愛生活了。

  「坐。」冷天道示意秦方和秦離繁落座,目光掃過雲不意棲身的瓷盆,淡淡問:「茶還是熱水?」

  兩人一草異口同聲:「茶。」

  半晌,熱茶上桌。

  普通綠茶用桂花糖沖泡後香氣馥郁,雲不意痛飲三大杯後,覺得自己化作了一株亭亭玉立的丹桂樹,暈乎乎的,仿佛長在月宮輕薄的雲里。

  「你這茶……」他大著舌頭,「怎麼還醉人啊?」

  冷天道一怔,端起茶杯聞了聞,恍然:「烹茶的水與桂花陳釀放在一起,許是沾了些。你的酒量這麼差?」

  雲不意「騰」地在他掌心立起,主莖上三片葉子通紅,搖搖晃晃站不穩似的:「我是一棵草!你指望草能有多好的酒量?」

  冷天道眨眨眼,遲鈍地「啊」了一聲:「那我用雨水給你再泡一壺?」

  雲不意暈酡酡地耷拉下去,半枕半靠窩進他暖融融的掌心。

  「不用,不用。」他含糊地說,「我睡一覺……就好了。」

  話音未落,他的葉子往莖下一縮,當真在冷天道手裡睡了過去。

  冷天道:「……」

  秦方扶額。他家靈草什麼都好,就是太自來熟。

  「你……」

  秦方正想捧回雲不意,冷天道卻突然一收手,虛握住雲不意揣到懷裡,平常黑得沒一點精氣神的眼珠子亮了幾分,看上去終於有了幾分人味。

  他看也不看好友僵在半空的手,兀自道:「來尋我有何事,現在可以說了。」

  言罷,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聲音小些。」

  「……」

  在心裡第二次吐槽「招蜂引蝶的草」,秦方摸出自阿棋家中找到的《詭聞奇術》放到桌上推過去:「瞧瞧。」

  冷天道人不動,眼皮落下掃了那書一眼:「見過。不是好東西,最好別沾。」

  「我知道。」秦方喝了口茶,「這本書里提到過一個名字,濁雲,你了解多少?」

  話剛出口,秦方就見冷天道瞳孔驟縮,一時間表情極度複雜,說不上是震驚是憤怒還是厭恨。

  他從沒在這個厭世懶倦的好友臉上看見過如此豐富劇烈的表情,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卻可能比答案本身更令他大為震撼。

  「聽過?……有仇?」

  「……不知道。」

  冷天道捏了捏鼻骨,也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激烈情緒感到不解。

  認真想了一下,他說:「我並沒有聽過濁雲……這個東西,但是它給我的感覺很不好。你想找它?」

  「確切地說,是找到利用濁雲作惡的人的線索。」秦方屈指點點《詭聞奇術》,「那個人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冷天道沉吟半晌,伸手虛覆上書皮,手上血肉眨眼盡褪,露出森森白骨和纏繞在骨節間的青藍色枯藤。

  《詭聞奇術》忽然如心臟跳動般漲縮兩下,而後開始快速自動翻頁,嘩啦啦聲響伴著呼嘯的風聲,很快,整本書就被撕裂開來,散落成漫天碎片,定格一瞬。

  冷天道猛然一攥手指,時光倒流,漫天紙片原路縮回,拼合成原本的書冊。書冊從後往前回翻,封面落下時,他的手也恢復原狀。

  攤開五指,他的手心躺著幾張碎紙片。

  「通過這本書,我只能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秦方將紙片鋪在桌上攤平,依次看過去,分別是濁雲、遠州、疫病、鬼村、輪迴。

  他眉峰微挑,將遠州挑出來:「那人如今正在遠州?」

  「準確地說,遠州是他最近留下過痕跡、蹤跡的地方。」冷天道糾正。

  剛說完,他就覺得藏在懷裡的那隻手一松,雲不意酒醒了鬆開他,慢吞吞地舒展枝葉,形似含羞草的小葉片張開大大的縫隙,像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

  他晃悠晃悠挪到紙片前,將「疫病」那張紙片撥出來,拼到「遠州」旁邊。

  秦方不解。

  雲不意在半空繞成一隻簡筆畫的貓,懶洋洋地說:「玉蘅落……就是玉家那位死後變貓的少爺說他是怎麼死的來著?」

  秦方一尋思,恍然大悟。

  半年前,玉家在遠州的旁系向主家發信求救,說族中莫名出現一種怪病,族人死了大半,求主家派人前去調查和送點物資。

  玉蘅落覺得此事重要,便親自帶著物資過去,結果到了地方才知道,這條支脈早在三年前就滿門死絕。而玉蘅落還沒來得及調查,就跟其他同行的人一起染上了信中說的那種怪病,死於三日之後。

  他的兄長玉綺芳因此心神崩潰,墮入歧途,修煉邪法後死去。

  秦方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如果這怪病的根源是《詭聞奇術》的作者,那麼所謂的疫病,或許和他掌握的濁雲有關。」

  秦離繁托著下巴聽了半晌,冷不丁問:「冷先生,您方才說見過這本書?」

  聞言,雲不意和秦方不約而同地看向冷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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