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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

  雲不意從高處墜落,嚎叫聲完全不屬於古怪植物的尖叫,甚至氣勢上還隱隱蓋過它們一籌。

  秦方本來還有點緊張,被他一叫,緊張沒了,抱住瓷盆縱身躍回自家船上。

  忘川風急浪驟,一個浪頭拍下來,將豎立於半空的萬千藤條抽進水裡,老船夫和引渡鬼則提著桃木劍和符籙沖了上去。

  「那是什麼東西?!」

  風浪撞擊著聽覺神經,雲不意聽不到除此之外的動靜,說話也用吼的。

  船搖晃得厲害,大浪一波卷過一波,像階梯似的給老船夫借力,一把將他送到了藤蔓近前。

  藤蔓已經衝出水底,水流嘩啦啦澆下來,像極了躍出水面的深海巨獸,枝條狂放地扭動揮舞,瘋狂拍打著忘川水面,仿佛跟它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忘川震怒,狂濤呼嘯而至,一記直踹頂在藤蔓中段,踹得它彎成了C字形,折斷枝條無數。

  藤蔓抖了抖,屁事沒有,更多的枝莖從斷口處冒出、瘋長,幾乎像是一棵長滿了/毒/蛇的巨樹,搭配上堪比女妖之嚎的吼叫,龐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雲不意看傻了。

  秦方在激烈晃動的船上穩穩站定,觀戰的同時抽空解釋:「那是鬼藤壺,一種介於真實和虛假之間的存在。怪不得船上沒有鬼魂,原來是因為它。」

  雲不意沒聽明白,沖他耳朵大喊:「細說!——」

  秦方腦瓜子嗡嗡作響,全是他聲音的回音,無奈偏頭避了避:「簡單來說,這是一種只生長於鬼蜮中的植物,誕生條件極為苛刻,以鬼魂為食。如果闖入鬼蜮的人沒有發現它,它就相當於不存在,完全無害。而一旦它被注意到——」

  一旦它被注意到,就會出現面前這副場景。

  鬼藤壺完全復甦狀態下,體型大得足以遮天蔽日,性情也扭曲瘋狂,勢要吞噬一切出現在它面前的生靈,人鬼不論,忘川也敢碰一碰。

  老船夫摘下斗笠,脫去外衣,露出結實壯碩的肌肉,雙手提著雷擊桃木製成的大斧頭應戰,再無半分蒼老枯槁感。

  那踏浪而行威風凜凜的風姿恍若刑天在世,愣是正面壓制住了鬼藤壺的氣勢,一人對著成百上千根藤,硬生生打出了自己包圍它們的氣場。

  引渡鬼則從左右包抄,溜邊放風箏——這裡的放風箏指用九淵冥雷包裹桃木劍、符籙等驅邪法器抽向鬼藤壺的根系要害,每次出招冥雷都像芝士棒般拉出綿長的細絲,便於控制法器行進軌跡。

  冥雷在引渡鬼手裡運用自如,如臂指使,抽一下換一個位置,主打一個靈活機動。

  雲不意看著這一幕,恍惚間好像身在電影院看特效大片,頂葉被大風大浪吹打得凌亂濡濕。

  他說:「懂了。就是一個狂戰士和兩名近戰法師,在頂級輔助的台子上打一個量子疊加態被擊穿後加了狂暴buff的克系海怪。」

  很好,他已經完全理解了一切。

  出院!

  第十一章

  秦方覺得雲不意的胡言亂語可能是因為被風浪吹打過頭腦子進了水,便將瓷盆往懷裡揣了揣,伸手護住他的主莖。

  雲不意也從震撼中回神,甩甩水問:「秦方,你說老船夫他們打得過那什麼……鬼藤壺嗎?」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秦方嘆了口氣,「引渡鬼與擺渡鬼連妖魔都能渡,制服鬼藤壺對他們而言小事一樁。真正難解決的,是鬼藤壺本身的存在無法,也不可被抹滅。」

  「什麼意思?」雲不意伸長莖葉繞過他的手,卷上他頸側,換個風水寶座繼續觀戰。

  秦方卻不解釋,指尖輕輕摩挲著瓷盆邊沿,不知在思索什麼。

  遠處,忘川之上的大戰即將行至尾聲。

  鬼藤壺的枝條被引渡鬼拿九淵冥雷紮成兩捆大辮子一口氣絞了,老船夫則用桃木斧頭給它的根系剃成了光頭,被忘川水一洗,油光鋥亮。

  一通操作下來,原本遮天蔽日的鬼藤壺縮水到只有半人大小,孤零零的一條藤根垂在身下,老鼠尾巴似的左右甩動。

  還怪可愛的。

  雲不意心裡冷不丁冒出這五個字,然後就露出地鐵老人手機同款表情。

  那可是克系海怪!威武霸氣的存在!

  用「可愛」來形容人家,屬實是過於不禮貌了。

  「抓住了。」

  老船夫讓引渡鬼幫忙提著鬼藤壺,自己則收起桃木斧頭,穿外衣戴斗笠,一口氣緩緩呼出,腰背佝僂下來,再度變回那個弱不禁風的蒼老形象。

  他甚至咳嗽了兩聲,他把鬼藤壺吊起來錘的時候都沒咳嗽!

  雲不意深感敬佩。

  果然,能拿到永久編制的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逮是逮住了,要如何處置啊?」雲不意拋開雜念,回歸正題,「它吃掉了一船的鬼魂,直接宰掉嗎?」

  「正因為他吞食了畫舫死者的魂魄,所以不能殺,也殺不死。」老船夫搖頭,聲音裡帶著些裝出來的虛弱的沙啞,「鬼藤壺世所罕有,吞噬過那麼多魂魄更是僅此一株。我等需將它鎮在忘川河底,以歲月磋磨,迫使它吐出那些魂魄,直到吐完為止。」

  「這麼麻煩?」雲不意脫口而出,餘光瞥見鬼藤壺的小尾巴用力一蜷,鬆開後哆哆嗦嗦地朝自己探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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