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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嗎?要不我換一邊咬,你看好不好?」
「都好。」
嗷嗚……她這次下口輕點了,酥酥痒痒的,撓得他心口都笑了。
深夜,該回家的都回家了,回不了家的,該入夢的也都入夢了,但這些都是別人的,上官慕清什麼都沒有。
上官慕清內院的書房裡,書燈的燭花燒得又黑又長,也沒個人來剪,使得燭火的光漸弱。
鏘鏘鏘!鏘鏘鏘!哐哐哐!哐哐哐!
昏倒了很久的上官慕清被這嘈雜的聲音吵醒了,他眼皮動了動,漸漸醒來,揉了揉肩上留下的劇痛,心中暗道:這趙子寒下手也忒狠了些,一點過往的師生之情都不講,是個十足的狠人。
他艱難地坐起來,眼皮抬了抬,循著聲看向對面的人,依稀能辨認出來是個活人。
也只有活人能掄起木凳砸窗了。
他的手吃力地扶著書案一角,身子歪歪倒倒地走一步,停一步地走近那人,半眯著眼,借著漸弱的燭光看清那人的臉,懸起的心緩緩落下,身子往後邊桌上一靠,有些幸災樂禍一般,問道:「趙侍郎,你怎麼在這裡?」
「問趙子寒。」趙潛也揉揉肩上的隱隱陣痛,疼得口中連連倒吸涼氣,手裡掂量著一張矮凳的重量,道:「這個小兔崽子,竟把我們兩人關在一起,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等我出去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上官慕清扭了扭僵掉的脖子,掃過門窗,問道:「出得去嗎?」
趙潛搖搖頭,「門窗封實了,出不去。」
「砸窗吧。」
「正在砸。」
上官慕清看他手上那一張小小的矮凳,不禁嘲笑道:「這一張矮凳能成什麼事?你嬌滴滴小娘子啊?快點換個大點的凳子!」
「你他娘的沒見著我肩膀疼啊!再重點,我就掄不起來了!」趙泠把一張高凳往他腳下一踢,高聲道:「你行你來啊!」
上官慕清低頭,看著腳下結結實實的高凳,搖頭道:「托你弟弟的福,我肩膀現在動不了。」
趙潛丟下手裡不中用的矮凳,拍拍手上塵土,道:「只能叫人了。」
「這大半夜的,把官驛的人給吵醒了,明天你就能看見一群人對你擺著一張臭臉了。」上官慕清沿著方桌腿柱緩緩坐到地上,靠著桌腳,道:「這些官驛的人知道我們住不久,可能此生就來臨州這麼一趟,平時命他們燒個熱水都得額外加錢,現在人人都睡熟了,叫他們來砸鎖,他們未必肯來,即使來了,也是滿嘴罵罵咧咧的,罵的還是當地方言,我們聽不懂又沒法駁回去。」
趙潛往方桌上一坐,說道:「我又不在官驛住,用不著看他們的臭臉。」
上官慕清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那你叫吧,明天開始我也不住這兒了,也用不著顧慮他們的態度了。」
「你不住這兒你住那兒?」
「去我學生家裡。」
「阿筱?」
「嗯,阿筱府上。」上官慕清撐著桌角站直了起來,拍拍下裳的灰塵,道:「這官驛我是實在不想待了,憋屈!憋屈得很!」
「那不行。」趙潛趕緊摁住他的肩,道:「你住哪兒都不能住阿筱府上。」
「我住哪兒你管得著嗎你?」上官慕清說著,就走到窗前衝著外頭大聲喊道:「來人吶!來人吶!快起來啊!趙侍郎被鎖在書房裡出不去了!快來人吶!」
他這一嗓子嚷出去,總算把官驛的人給嚷出來了,果然如他所言,嘴裡罵罵咧咧,偶爾夾雜著幾句聽得懂的,就是罵娘罵爹的那幾句,哐哐噹噹好幾下,把樓上睡著的工部的人也給吵醒了,又是一頓臭罵。
這地方,上官慕清是待不住的了。
趙潛誠邀他往趙泠府上去住,態度十分的懇切,上官慕清卻搖搖頭,道:「我這肩膀可遭不住你家弟弟二回手刀砍的……啊!趙子淵,你給我鬆手!疼疼疼!」
趙潛,字子淵,深不見底的淵。
「去不去!」趙潛一手掐在他本就劇痛的肩上,威脅道:「子寒也是你學生,你怎能厚此薄彼?外人要是見著你寧願去一個女學生府上叨擾人家女孩子,也不願去子寒府上,你讓旁人怎麼說?說我家子寒不尊師重道,還是說你對阿筱別有用心啊?」
「去去去!你先鬆手,我肩膀要廢了!」上官慕清歪著肩膀,口中直嚷著疼道。
「那行,我回府讓下人給你收拾房間。」趙潛慢慢慢慢地,緩緩緩緩地鬆開了手,道:「你快些收拾東西啊!」
「知道了!」
夜畢,日漸出,沒人知道今日會發生什麼,就像沒人知道今日的朝食將會是什麼滋味的。
吳之筱也不知道。
第81章 81 .吳之筱你太齷齪了!
是月,螢蟲漫山遍野狂亂舞,享盡草葉上的甘露,被小孩慢慢養長的蛐蛐兒爭強好勝,哼哼喳喳叫嚷。寒蟬低鳴,柳葉飄,河水靜流。歷經水禍的稻田黃了一茬又一茬,幸有聖恩免去稅米,所得堪能果腹。
今年的早秋,和往年一樣。
是日,吳之筱晨起,忽覺有涼意,披著一件青緞對襟披風走出裡屋。早秋的大河蟹生機勃勃,從竹筐里逃逸出來,本以為能逃出生天,卻不幸遇到了吳之筱。
她抓起地上亂爬的一隻肥碩的大河蟹,拿起桌上一顆生核桃,用河蟹的大蟹鉗替自己夾核桃,然蟹鉗不夠大,夾不住圓滾滾的核桃,她暗暗道了一句「這蟹真不中用」後,又從桌上竹編籃子裡抓出一把菱角和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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