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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頗為嫌棄地扯開領帶道,有些不耐煩地抱怨:“五十多個小時沒洗澡,我沒法忍受這樣躺上chuáng。”

  “……”薩厄·楊道:“恕我直言長官,你這樣躺進浴缸,和自殺沒什麼區別,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

  楚斯異常固執:“那就看看我死不死得了吧。”

  薩厄·楊挑起眉,看著他qiáng撐著jīng神走回臥室的背影,道:“好吧,那我只好勉qiáng幫你一把了。”

  楚斯此時的jīng神是徹底放鬆的,有些迷糊,反應也遲鈍。他聽了薩厄·楊的話,只是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就進了浴間,一直到他一臉茫然地看著薩厄·楊也跟了進來,並且體貼地關上了門,才終於反應過來剛才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楚斯:“……”

  第77章 遺產表

  “別拿這種茫然的眼神看我。”薩厄·楊舉了舉雙手, 一副吊兒郎當的投降樣, “本來沒打算gān什麼的,你這麼看兩眼可就不好說了。老實說, 這種事我也需要下點決心不是麼?畢竟非常考驗忍耐力。”

  楚斯低下頭又用曲著的食指關節頂著眉心揉了揉, 然後用力眨了兩下眼睛, 企圖讓自己的腦子警惕起來。然而抬起頭來重新看向薩厄·楊時,神qíng依然有些空白。

  這使得他看起來有一點無辜, 也有點呆。

  這種qíng形在楚斯身上大概是百年難得一見了。

  他自己心裡也有些氣惱的意思, 以前都不需要qiáng打jīng神,只要看見薩厄·楊出現在方圓一百米以內, 哪怕三天三夜沒睡覺他也會下意識繃緊神經, 高速運轉的大腦絕對一點兒也不敢放慢節奏。

  但現在卻不同了, 薩厄·楊出現在身邊,他非但不會繃緊神經,反而下意識地放鬆下來。過度疲勞的qíng況下,一旦鬆懈下來, 再想重新打起jīng神就不容易了。

  楚斯自我掙扎了好幾下, 未果, 只好盯著薩厄·楊看了會,慢半拍地道:“不需要你下決心,你只需要原地轉身,握住門把手,打開門往前走一步,再順手把門關上就行”

  說完,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什麼般補了一句:“勞駕,謝謝。”

  語氣一如既往地帶有譏諷的意味,但是因為疲勞過度帶了點類似感冒的鼻音,再加上有點呆的表qíng,硬是拗出了另一種風味。

  “你在撒嬌麼長官?”薩厄·楊沒轉身,也沒握住門把手打開門,只執行了一項——往前走一步。

  “……”這輩子不知道撒嬌這個詞怎麼寫的楚斯愣了一下,沒好氣地道:“你要不去醫療室看看吧?”

  薩厄·楊笑了起來:“好吧不逗你了,儘管現在的你逗起來很有意思。”

  他頓了一下,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楚斯認真道:“其實我只是單純幫把手,你現在的狀態實在讓人很難放心,沒別的打算。”

  楚斯心說你就是眼睛再好看也沒用,這話留著哄鬼去吧。

  然而幾分鐘後,他就成了鬼。

  不得不說,人在過度疲勞的時候為了早點坐下或躺下,大概什麼事qíng都願意答應。楚斯大腦跟身體背道而馳,心裡想的都是——

  你怎麼還站在這裡?

  這話也就騙騙傻子。

  這隻手再動一下就剁了吧。

  我想怎麼洗就怎麼洗,你管得著麼?

  冷笑

  ……

  然而事實上他已經坐靠在了浴缸里,被薩厄·楊捏著下巴,安靜地接吻。

  幾道不同功能的出水口在汩汩流著水,發出細碎的cháo濕的聲響,原本很寬敞的浴間在這種時候總會顯得狹小bī仄很多,所有的聲音會被放大,刺激著人的感官。

  明明是適合做點什麼的氛圍,兩人卻只是安靜而放鬆地吻著,帶了一點繾綣的意思。

  繾綣這種字眼單獨放在他們任何一個身上,都會顯得格外違和,但是當他們肌膚相貼,唇齒相依的時候,這種氛圍就會不受控制地流瀉出來。

  浴缸里的水溫度剛好,浸泡得人每一處神經末梢都放鬆下來,楚斯手肘架在浴缸邊沿,瘦白的手自然垂落,一點兒力氣也不想費。他闔著眼微微仰著頭,應和著薩厄·楊的吻。

  不得不承認,這種狀態其實令他非常舒服。

  但是在接吻的空隙里,他還是微微撩起了一點眼皮,眯著眸子見fèngcha針地問道:“不是單純幫個忙麼?幫忙用得著把自己也幫進浴缸里來?”

  “剛好我也需要泡個澡。”薩厄·楊貼著他的唇角答了一句,說完自己先笑了。

  不過總的來說,薩厄·楊先生臉的厚度還是有限的,除了接吻也真的沒有乘人之危地做點別的事。因為太過放鬆又太過舒服的緣故,楚斯居然就那麼倚坐在浴缸里睡著了。

  他其實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的睡過去的,但是睜眼的時候人已經躺在chuáng上了,臥室里的擬自然光被調成了夜晚,天花板上散著一點點細碎的星光,半夢半醒間這麼一看,有種自己正睡在曠野中的感覺,非常奇妙。

  弄醒他的不是薩厄·楊,而是chuáng頭邊的一個電子屏。

  白láng艦每一個房間都有這樣的一塊電子屏,顯示著一些必要的信息,諸如航行qíng況,是否順利,最近有沒有需要注意的事項等等。這時候的電子屏上正閃著一個消息,滴滴的提示音並不刺耳,卻很容易讓楚斯這樣的人醒過來。

  他對這種提示太敏感了。

  楚斯伸出手想試著調出全息屏看個完全,卻發現自己身上正箍著一條手臂——薩厄·楊從背後箍著他,半點兒沒有要醒的意思,他都醒了,那胳膊卻紋絲不動。

  “……”

  楚斯垂著眼,盯著那條胳膊的輪廓看了片刻,搖搖頭還是沒把他qiáng行挪開。

  電子屏的全息屏幕被調了出來,上面顯示的消息清晰地映在楚斯眼裡。龍柱啟動的三個小時已經順利過去,過渡到了第一段進程里。

  除此以外是一些生活區醫療區的qíng況簡示,沒有任何麻煩,一片安寧。

  他看著那個全息屏上的微光,臥室里平靜的呼吸聲,恍然生出一瞬間的不真實感來,好像他還住在城市,睡在距離安全大廈並不遠的班克街5號,門外有隨時待命的警衛,每隔半年他會抽空去遠在黑雪松林的別墅里休養一周,一次在盛夏,一次在隆冬。而之前所經歷的那些,諸如末日,諸如死亡,諸如混亂的時間,都只是一個長長的夢。

  但是夢裡又有些別的東西,讓他有些遺憾醒來……

  然而那抹沒有來由的遺憾剛浮上頭,他半睜的眼睛眨了兩下正要繼續睡過去,背後的人卻突然動了一下。接著薩厄·楊挺直的鼻樑在他後脖頸上蹭了蹭,然後是嘴唇……

  摩挲著蹭了片刻後,變成了一下一下的啄吻。

  每點一下,楚斯眯著的眼睫都顫一下。後脖頸、頸椎、後心……這種類似於命門的地方似乎總有密集的神經末梢,每一下觸碰所帶來的感受都會順著神經làngcháo一般推向大腦。

  楚斯蹙了蹙眉,手指抓在薩厄·楊箍著他的手腕上,想把他的手撥開,他朝枕頭裡縮了縮,嘖了一聲含混道:“你不睡覺嗎……”

  被打斷睡眠的煩躁和被啄吻的舒適jiāo錯,令他抱怨的語氣沒那麼硬,也讓身後的人有點得寸進尺。

  “我根本沒睡。”薩厄·楊答道。

  他箍在楚斯身前的手臂非但沒被挪開,反而動了動朝上摸著楚斯的下巴和喉結,“你的嗓子聽起來很啞。”

  楚斯眯著眼去掃他的手,卻被他的手指勾纏住掙脫不開。

  “你要是不睡就自己出去,我很困。”楚斯終於有些不耐煩地轉頭看向薩厄·楊,卻在還沒看清輪廓的時候,就被纏住壓著吻了起來。

  “你能不能偶爾也顧及一下時機和場合?”楚斯啞著的嗓音裡帶著股惱羞成怒的味道。

  薩厄·楊卻笑了,“場合有什麼問題,還有比這更私密的場合?至於時機,也是再好不過。”

  “我不得不提醒你薩厄·楊先生,我兩天多沒睡了,剛睡了三個小時,現在完全不想動彈也不想睜眼,你倒是跟我說說這算哪門子的好時機?”

  “當然算,等你睡jīng神了就沒這麼溫順了,說不定還能跟我打一架。”薩厄·楊先生理由非常充分。

  楚斯張了張口,不大清醒的腦子把這句話來回擼了幾遍,愣是沒找到反駁的理由,最終只能譏諷道:“你對溫順這個詞的含義究竟有多深的誤解?”

  ……

  事實證明,欠的債總有被會討要的一天,而平時嘴不饒人的楚長官,也總會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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