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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豈不是要拋頭露面?”

  皇帝定定看我一眼,唇角微勾,“邊塞民風鬆弛,沒有這麼多講究。但凡能選上,是一種榮耀,上門提親的人都會踏破門檻。”

  我覺得極有意思,“那你見過幾位?可有特別好看的?”

  他理了理衣袖,“人太多,隔了大老遠,瞧不太清楚。”

  “以你的身份地位,怎麼會瞧不清楚?合該第一排給你躺著看才是。”

  皇帝瞧了我一眼,不屑道,“冬祭自然是要隱去身份才好玩。”頓了頓,又興味盎然道,“但此處是京郊,不知道習俗與邊疆是否一樣。”

  大約是被他的歪理邪說說動了,我竟覺得留下看一看倒也無妨,唯有白斂苦著臉,難得露出了幾分可探知的情緒,欲言又止。

  我自然也能理解他的擔憂,便有意落後了兩步,走到白斂身邊,悄聲道,“既來之則安之,大統領,別發愁了。”

  白斂倏無笑意,只是嘆了口氣。

  “就算死了也要當飽死鬼,還是讓公子開心一些吧。”

  話一出口,白斂的瞳孔微微震了震,脫口而出,“夫人,還請慎言——”

  他的一句話尚未說完,皇帝放緩了腳步,走在我們身側,漫不經心道,“夫人向來就是心直口快的,無妨。”

  白斂低頭,“是”。

  我這才回過神,如今不在宮裡,就忘了種種忌諱,連這種大不敬的話都說了出來,只好努力找補,“我不是這個意思。”

  皇帝斜睨了我一眼,仿佛在說“行了不用解釋”,又同白斂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我將他們的小動作看得分明,揪著皇帝的衣角,落在後面,“你是何意?”

  “?”

  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剛才的眼神……是不是時常在旁人面前說我的壞話?”

  皇帝愣了一下,“為何這麼說?”

  “我是從後宮出來的,女人堆里混著,還能不知道你們的心照不宣?”我拽著他的胳膊,稍稍有些用力,“你老實說,有沒有說過?”

  我本想詐他一下,沒想到他竟點頭承認了,“略說過一些。”

  “你說我什麼?”

  他卻笑著,不肯再說了。

  “公子,夫人,是那裡嗎?”白斂指著前方,停步詢問。

  這村甸的曬穀場著實不小,搭了一個戲台子,台下放置著一張大供桌,擺放了祭祀用的香燭和貢品。村民們圍成了一圈,甚是熱鬧。

  因我們是外鄉人,甚是醒目,眾人便轉過身,好奇地打量我們。

  身後跟著的藏器衛們眼神中透露著緊張,立在皇帝身側,仿佛一把把拉緊弦的強弓。

  白斂輕拍了一個年輕人的肩膀,無聲間,令他們稍稍放鬆下來。

  一位族長模樣的老者穿出人群迎了上來,邀請我們去前頭觀禮。我聽他說話有口音,甚是費勁。皇帝倒是極親切,甚至為了遷就老人的身高,微微俯下身,聊得甚是投機。

  皇帝詢問了老人莊稼與收成,皆是些極為日常的問題。老人許是提到了當地賦稅之事,皇帝聽得極為仔細,臉色也漸漸凝重。

  我雖聽不懂老人的口音,卻從皇帝偶爾複述的話語中察覺到,許是出了些嚴重的事。

  皇帝有著極飽滿的額骨,眼窩又比常人深些,皺眉的時候,表情便異樣的嚴肅。若是在宮中,當他出現這樣的表情,只怕大臣們便已瑟瑟跪下一片了。

  他側頭,低聲問白斂,“此處是何人的封地?”

  “鄴王。”白斂恭敬道,“京畿的幾處莊園,是當年太后親自選定的。”

  皇帝點了點頭,和顏悅色,“老人家,農事辛勞,朝廷取以賦稅,的確不該如此苛刻。”

  老人卻擺了擺手,“公子,可不敢說這些話。咱們年年冬祭,就盼著風調雨順,一年到頭,能留下些夠家中吃的,也就滿足啦。”

  說話間,戲台上已經熱鬧起來,演的是一出馴服惡蛟的民間故事。

  老人便不再說話,請我們坐下觀賞。

  故事的緣起,惡蛟興風作浪,少女為解其患,自願獻祭。

  台上的女孩一身紅衣,容顏秀麗,想來便是如皇帝所說,是在當地選的極秀美的少女。她坐在船上,抱著膝蓋,輕輕吟唱著歌謠,莫名叫人覺得有些憂傷。

  我專心致志,聽了許久,忽覺有些惶然,仿佛這一幕似曾相識。

  虛無之中,亦有紅衣少女站在台上,卻手足無措,只好求救一般望向了台下一角。

  年輕的戰士站在人群中,遙遙與少女對視。

  他穿著一身黑衣,頭上戴著氈帽,甚是隨意,卻因為個子高,在人群中依然極為顯眼。他咧開了嘴角,對台上的少女比了個大拇指,眼神中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我從未學過這首歌謠,這些詞句,卻又莫名地涌了出來,我甚至能哼出它的曲調。

  周遭的鼓掌叫好聲如雷綻開,我不由側頭望向陸亦衍,他正隨著眾人一起,輕輕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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