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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森沒有跟她說話,只是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乾澀的嗓音在沒人的樓道里,聽著有點怪異的森冷和警告意味:「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別在這里坐著。」
顧安安被他的嗓音給嚇出一身雞皮疙瘩,昏沉的腦袋也一瞬間清醒不少。
她很聽話地站起來,唯唯諾諾地收起手機:「哦哦,我馬上就走。」
這男的看起來能一拳打死她。雖然看起來消瘦,身形卻有種黑暗中藏身的野豹子的威脅感。
危險場景下,不做無畏的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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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苟命這方面,顧安安一向特別能屈能伸。非必要,從來不作沒必要的死。
她說走就走,乾脆的令人咋舌。原以為要花一點口水才能把這位有點醉意的千金大小姐勸走的江森愣了一下。俊美到堪稱漂亮的眉頭皺起來,感覺到疑惑。
跋扈的有錢人家大小姐都這麼聽話的嗎?
顧安安很快消失在樓道,江森目送她背影離去,又覺得自己有點太閒了。管人家有錢人家大小姐幹什麼,只是又抬頭看了一眼快步離開的女孩。腦子裡有什麼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又很快被他壓下去。
他撿起地上一個紅繩,上面寫了『暴富』兩大字。
隨手揣進口袋裡,端著托盤從員工通道回到了酒吧前廳。
當天晚上,江森結束了夜場的工作。去男更衣室換衣服。剛打開更衣室的衣櫃門,放在口袋裡的電話就發瘋地震動起來。
自從那天幫蘇軟教訓過顧安安以後,他就從蘇軟的家離開了。
蘇軟又哭又哀求地讓他留下來,說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裡害怕,希望江森可以陪她。
江森都沒有答應。
他不交朋友,也不需要朋友。所有跟他建立關係的人,都只能是債主或者老闆。蘇軟被他歸類為債主一類。因為欠她一次救命之情,所以幫她處理一次麻煩。在江森的概念里,他教訓了顧安安,就已經還了蘇軟的人情。如果蘇軟嫌不夠,還可以再幫她做一件價值等同的事。
蘇軟沒有辦法說服他改變主意留下,不過,她當場要求保留江森的私人聯絡方式。
理由是,將來如果遇到困難了。怕找不到他。
江森沒有猶豫,將自己的私人號碼給了蘇軟。
現在,這個名叫蘇軟的女孩子,又一次在不恰當的時間,出現在他的手機頁面上。
手機平躺在儲物櫃,正在瘋狂地跳動。
江森蹙了蹙眉,伸手接通。
蘇軟不出所料地又一次在電話里哭了,江森絲毫不會關心外人的大腦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但很快就甩出去。他用平直的口吻問她,什麼事。
蘇軟在電話里哭了大概五分鐘,江森一直耐心地沒有掛斷。
大概在蘇軟哭到哭不出來,沒有等來江森的安慰,才抽噎地將自己的情況說給江森聽。關於捐腎做手術的事情,她說的很含糊,只是重點強調自己被人趕出了京市傳媒大學。
她問:「江森,你能幫幫我嗎?」
江森有一瞬間的懵,頓了頓,很平靜地回復她:「不好意思,我能力有限,大概幫不上忙。」
「不是不是!」蘇軟立馬否認,「我被退學,肯定是學校那幾個討厭我的富二代做的!尤其是那個顧安安!她肯定在背後找家裡人出手整治我了。我知道她討厭我,背後一直詆毀我。可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就這樣被弄沒了……」
江森想起剛才安全樓道里坐著的少女,問她:「所以你想要我做什麼?」
「能不能……能不能……」
蘇軟好像難以啟齒,「讓她付出一點代價?」
江森立即懂了她的未盡之意,但是,他覺得不划算:「你想要她的命,支付的代價不夠格。」
蘇軟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被他毫不留情的話說的面紅耳赤。
許久,她怯生生地說,「那除此之外呢?我不要她的命,你能不能出手?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一點點代價?就一點點?」
江森想了一下,好久,才冷冷地說:「可以。但這是最後一次,之後我不欠你了。」
蘇軟那邊沉默了。
好久,才說:「我們不是朋友嗎?」
「不是。」江森的語氣冷漠又直白,「你是債主。」
……
顧安安縮著脖子從夜色出來,已經凌晨十二點。學校宿舍這個點估計已經鎖門,只能回出租屋。她付了一年房租呢,不能白付錢。
感覺再過幾天就入冬,她哆哆嗦嗦到路邊打車,被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擋住了去路。
黑晶石一樣的車子隱沒在黑暗之中,路燈照著車窗戶放下來。露出裡面一張白皙的臉。消瘦的下頜線與優越的骨相,在黑暗中像白玉石一樣耀眼。
不知道是不是顧安安的錯覺,總覺得車裡的人看起來有點不太高興。
謝謹行眉頭皺起來,表情有些嚴厲的樣子:「喝酒了?」
顧安安眨了眨眼睛,沒想到在這都能碰到謝謹行,嚇得瞌睡都醒了。她小雞崽子似的縮了縮脖子,唯唯諾諾:「小舅舅?你怎麼會在這?」
謝謹行沒說話,目光在她凍得發白的腿上快速一掃,飛快地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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