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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他沒說, 不過我猜啊,聽說了阿丹父親的死訊, 阿丹就已經被那鄰居帶回自家了。按照他夢裡的說法, 阿丹是被鄰居自己當兒子養的,或許神秘人無法判斷那個嬰兒的身份, 所以當時不想濫殺無辜?」
黎凡歸心裡暗道,這老伯還真是心地善良,把人都往好處想。從收養阿丹,以為主人家會讓阿丹為自己養老送終開始,到對這個很有可能是冥君的陌生人抱有善意的揣測。
要知道,冥君可是為了報復一個曲露,不惜對全人類釋放病毒、害得無數家庭破碎的奇葩啊!
又和老魁聊了一會兒,似乎也他記不起太多細節了。畢竟,回憶一個醉鬼的夢囈,還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再讓老魁完整複述,也有些難為人了。
「說起來,新任城主的手下也問過我阿丹的身世,現在你也在問……恕老漢我冒昧了,阿丹這孩子,不會犯了什麼事吧?不會有什麼危險吧?」見黎凡歸沒什麼好問了,老魁終於把想問許久的問題說了出來。老闆娘的手下問話時例行公事,而黎凡歸就顯得平易近人了很多。
黎凡歸連忙寬慰道:「大伯,阿丹是個好孩子,沒有犯事。」
想了想,他還是對這個辛勞一輩子的老人撒了個謊:「繡月閣里有好幾個像阿丹這樣有些……唔……來歷不明的孩子,我們是想調查清楚這些年輕人的來歷,這樣,萬一有人是被拐賣的,生身父母還在,若孩子們願意和父母相認,也就多認個親戚。」
「那阿丹……」老魁有些緊張。
「放心好了,阿丹懂事得很,感念您的恩情。若是能找到他的父母,也就當多認個親人,您老也多個兄弟姐妹不是?」聽黎凡歸這麼說,老魁稍稍舒心了一些。
離開金礦,黎凡歸復盤了關於阿丹父母的信息:
一、阿丹爺爺是個上門女婿,阿丹的父親跟奶奶姓曲。阿丹的奶奶很有可能便是冥君愛而不得的曲露,目前生死不明。
二、阿丹父親之死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因為身份被謀害的。和鄰居有過兩面之緣,打聽阿丹父親消息的神秘陌生人,有可能是冥君或者他的手下。
每一條信息,都建立在老魁記憶準確,且醉鬼鄰居的夢囈並非胡言亂語的基礎上。這裡的每一個線索和猜想,對完成任務欄里的【身世之謎-阿丹】,都有重大裨益。
老魁這裡的信息到此為止了,要是能找到當年那個鄰居,或許還能多獲得一些信息。
黎凡歸相信,知道那個鄰居在哪兒的人,可能只有老魁前主人、開黑店的孟老闆了。
孟老闆現在也是個礦工,不過他所在的礦洞口位於城西。平安城金礦目前採取的是前奴隸和前貴族分開管理的方式。除了在城裡當守衛的底層貴族之外,平日裡當老闆、住豪宅的貴族們,暫時都在城西入口工作。
紡織廠裡面都是女工,就算鬧起矛盾來也好控制,故而貴如紅夫人,都和曾經的奴隸同屋工作;礦工都是男人,不乏青壯年,力氣不小,礦井之下又是黑燈瞎火的狹窄道路,萬一前奴隸和前貴族有了糾紛,出了事也很難發現,若是擴大成了團戰,不出綠礦鼠這等大殺器的話,光靠幾個保安員很難控制。
說起這孟老闆,雖然在平安城裡明目張胆開黑店,對手下的奴隸倒還算好。賣阿丹給繡月閣這事兒雖然不地道,但平安城的奴隸孩子到了能幹活的年紀,本來就有可能被到處賣,也就是繡月閣這地方比較坑而已。這也是為什麼在平安城奴隸暴動之後,孟老闆成為了平安城內少有的一家老小都安然存活的貴族。
聽說競技場冠軍來找他,又聽到競技場冠軍的第一句問話,就是關於十八年前一個在黑店裡被坑了的人,孟老闆大驚失色。這冠軍先幫著被自己賣了的阿丹從窯子裡逃跑,現在又跑來找自己的麻煩,難不成這競技場冠軍和那個被坑的人是親戚,十八年後復仇來了?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孟老闆忐忑不安地隨著黎凡歸走出了礦洞。
聽到黎凡歸說自己只是來調查「一樁與被坑者有關的積案」,而不是特意來找自己麻煩,孟老闆長舒了一口氣,可隨即,他又苦著個臉,說道:"冠軍小哥,不是我不願意說,實在是……快二十年了,這麼多年,我們店這樣坑的人也有一百個的樣子,我實在記不住每個人。不過,每敲詐完一個人,我們都會把客人送到離家很近的地方,以免他們在路上亂說話,敗壞平安城旅遊城市的名聲……"
聽到這兒,黎凡歸差點笑出來:敗壞旅遊城市名譽的不正是你這樣的黑店?不知你孟老闆給紅夫人賄賂了多少錢,才讓你的黑店多年如一開了下去?
忽然,孟老闆好像想到了什麼:「對了,當時在店裡和我合夥的,都是他負責把這些單身客人捆住,敲詐完了錢財後,也是他把人送回家鄉。畢竟,我是店老闆,還得看著店面呢。小先生,等等,我這個合伙人也在井裡幹活,容我下去找找,把他交過來?」
他看著黎凡歸,略顯為難地繼續說:「不過,還是小先生和我一起下去比較好。你在守衛們那裡,面子比較大,我下去幫朋友請假,指不定被當做偷懶耍滑,要在別的工友面前做檢討呢……哎哎,小先生,別這麼看著我,是真的!我們這些人,不習慣苦著累著,偷懶耍滑的可多了,只要被守衛發現,就得公開讀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