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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凡歸裝出不敢置信的樣子:「你你你……什麼意思?他們不要我贖身了?你們潘老闆可都同意了!」
說著,還試圖從老鴇和走廊中間擠過去,搶進房間裡:「不行,讓我見見他們!那雨兒姑娘對我情真意切,小天弟弟也對我許諾的未來滿是憧憬,怎麼可能轉眼就反悔?!」
見黎凡歸軟的不吃,婦人伸手攔住他:「客人,客人,您先別急。潘老闆答應了,可若是雨兒小天自己反悔,我們也不好強迫人家。」
接著,她又擺出長輩的做派:「在窯子裡呆兩年就知道了,這些姑娘,不管剛來時是多麼堅貞不屈,到最後總是會變成一副水性楊花的心性。不怕客人笑話,老身也是這樣過來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哄得客人開心就好。老身見過的人多了,好幾個姑娘都曾夢想過另外的生活,也會在像您這樣的客人許下的海誓山盟前,頭昏腦熱,答應隨著客人回去當小妾。可是,她們骨子裡已經習慣了這里豐富多彩的生活,每天都能遇到不同的人和事,轉過頭來冷靜一下,就知道她們的心早就在繡月閣紮下了根。」
在十幾歲的少女和少量少年涉世未深之時,威逼利誘,讓她們被迫習慣上伺候不同人的生活。到頭來,還把鍋甩給她們,罵她們水性楊花,還說這才是她們的本性。
可你們給過她們選擇的機會嗎?讓她們見過另一種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嗎?
黎凡歸心頭憤懣,此時卻不能爆發。他假裝被婦人說通道理,但又一時不甘,繼續看向那扇房門:「可是我還是想聽雨兒親口告訴我……」
婦人見他態度緩和,輕輕咳嗽一聲:「咳咳,客人,這些姑娘小伙都是這樣的。冷靜下來之後都明白,與其關在高牆裡當小妾、孌童,他們還是更喜歡繡月閣里自由自在的氣息。客人,老身再勸你一句,現在你的心裡全是雨兒和她弟弟,等你回家了,也會冷靜下來的。客人大富大貴,又有在競技場奪冠的通天本領,定能找到良配,何必找這脂粉之地出來的,不乾不淨的姑娘呢?」
黎凡歸差點氣笑了:就你們,還配說「自由自在」這個詞?
不乾不淨?被壓迫了十多年卻依然留存著兩顆孝心,從未放棄對自由的追求的小晴小空,比你們這群靠壓迫年輕奴隸賺得盆滿缽滿的黑心人,要乾淨得多!
演戲演全套。他故作落寞地離開,也不知道演技在遊戲裡有沒有用,但故作落寞,就有正當理由一路低頭,慢慢踱步離開繡月閣了——一個人低頭踱步,對心裡有鬼的繡月閣老鴇和護衛來說,或許有點可疑,可若換成一個剛失戀的年輕男子,嫌疑一下就消失了。
再時不時回個頭,留戀地看兩眼那間再也無法踏入的房門,就連老鴇都要感慨這新任競技場冠軍用情深厚!但實際上,黎凡歸只是在用眼睛丈量並估算,依靠暴力把姐弟倆從二樓拖到他們可能被關押的地方,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地板上的碎布屑並不少,多是從姑娘們身上落下的汗巾絲帕;但有幾片,黎凡歸甚至不需要叫出小白幫忙,一眼就能確認是小晴丟的。
原因無它,汗巾絲帕也有淺藍色的,卻沒那麼厚重。地上落下的淺藍色布料,是足以當窗簾的材質。
雖然只是遊戲NPC,黎凡歸還是在心中感嘆,小晴這姑娘真的聰慧,也足夠果決。她熟悉繡月閣的環境,知道走廊里隨處可見別的姑娘小伙扔下的汗巾絲帕,自己若只扯下袖子或者絲巾上的布料,黎凡歸事後想來救他們,也很難根據這些沒有區分度的布片追蹤。
那窗簾是母親阿雅最珍視的,來自已故父親阿虎的禮物,但相比姐弟倆守著這扇完整的窗簾,在魔窟中消磨一生,母親一定更願意看到他們獲得自由。只要他們能獲得自由,哪怕窗簾整個被燒了,母親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晴撕下的碎布料,一直眼神到了繡月閣外。看樣子,出門後,帶走他們的人沿著繡月閣向左拐了。
不過,出了門,地上的藍色布料就少了很多。不知是被風吹走了,還是她覺得到了外面,就沒有別的汗巾絲帕作為掩飾,無法隱蔽地扔布條了。
希望不是因為她的小動作被惡人發現了!
黎凡歸知道,繡月閣的人很可能還盯著他。他沒有理由再沿著淺藍色布條,繼續眼神追蹤了。
於是,他走到了噴泉花園裡,假裝憂鬱地看向繡月閣那扇窗戶,同時放出小白,讓小白幫自己繼續搜尋布條的痕跡。
若想輕鬆救出小晴小空,他大可以用掉「競技場冠軍可以向城主紅夫人許一個願」的機會,甚至連錢都不用花,讓兩人脫離繡月閣。不過,那個願望,他還有個更大膽的計劃。
而小白回來之後,往黎凡歸身上蹭蹭。它只有撿拾的能力,追蹤並不在它的能力範圍內,但撿回來的每一根布條,它都能告訴黎凡歸,這是從哪兒撿來的。
給小白獎勵了又一顆寵物白星丸,黎凡歸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這姐弟倆,我「凡人歸來」,救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