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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幾步,連同樣什麼都看不見的小白都有些害怕了,只是朝黎凡歸腳邊蹭蹭,怎麼都不肯往前再走。
把小白收回寵物欄,黎凡歸在一片黑暗中仔細辨認聲音。
他努力壓下自己的呼吸聲,聽見隔著左邊一道牆的地方,隱約傳來幾人聊天的聲音。這些聲音有男有女,還挺熱鬧的,但黎凡歸併不能分辨出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在黑暗中,黎凡歸一個人摸索著前進。忽然,他從左側摸到了一種和此前的石頭材質不同的之感,像是泡了水的木頭,透出令人不安的冰冷潮濕感。
輕輕一推……果然,這木頭質感的東西是一扇門!
好在這扇被打濕的木門打開時並沒有發出聲音,黎凡歸僥倖地心道,幸好沒有引起對面那些聊天之人的注意。木門對面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也不算亮,頂多是拉上窗簾、不開燈的臥室,房裡的人只能勉強分辨出房裡物品的輪廓,還能依靠對於臥室的熟悉出入房間。
適應了突然出現的極其微弱的光,黎凡歸發現,光源只是一盞微弱的油燈,木門對面則是一個極其狹窄的室內空間,天花板——如果那搖搖欲墜的結構能叫做天花板的話——的高度只有一米七左右,黎凡歸需要微微弓著身子,才能不撞倒腦袋。
不超過四個平方里,擺放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都和木門一樣泡過水,空氣中還氤氳著一股霉變的怪味,混合著即將腐爛的食物的臭氣。
不知為何,黎凡歸想到了「櫻桃小蠻子」,那個擁有強大嗅覺天賦的未成年少女。若是「櫻桃小蠻子」在這兒,氣味放大十倍百倍,估計得當場被臭暈了。
穿過這間小房間,他來到了一條更寬敞的像街道一樣的地方。在黑暗隧道里聽見的數人聊天的聲音,就是從這條街傳出來的。
五個奴隸,二男三女,正圍在二十米開外的地方,玩一種類似地攤套圈的遊戲。正如老闆娘所說,每個人都戴著遮蔽了下半張臉的面罩。
其中一人舉著一根燃燒的蠟燭,整條街的光線都是這根蠟燭帶來的。
小心翼翼地湊近一些,黎凡歸發現他們連套圈的獎品都沒有,只能用一個彎成橢圓形的圈,套著地上畫的數字。起先,五人只在聊這套圈遊戲的成果,但其中一人卻突然提及了「巴陵街」和「療愈館」這兩個讓黎凡歸耳朵豎得老高的關鍵詞。
「好不容易休息兩個時辰,你們真不打算去療愈館弄點酒和食物來?咱們這兒離巴陵街也不遠,你們繼續在這兒玩,我和『瓶子』一起去買點就是了。」
那個叫「瓶子」的奴隸嘟起嘴抗議道:「三妹兒,別呀,我才不想去,人太多了。而且我也不餓,要去你去。」
提議去療愈館的「三妹兒」很無奈:「算了,我也不去了。我們五個難得能聚在一起一會兒,就接著玩吧。」
從這段對話中,黎凡歸得到了兩個較為重要的信息:首先,從這條密道出來後,他離療愈館並不遠;第二,療愈館人很多,想找酒保單獨說話,應該會比較困難。
借著蠟燭的微弱光線,黎凡歸在自己從密道里出來的出口畫了個記號,之後若是走丟,至少還可以循著記號原路返回。隨後,他又安靜下來,在腦海中排除五個人笑鬧的聲音。
……好像九點鐘位置有很多人,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大笑,很符合酒館、「療愈」的特點。
黎凡歸找到療愈館的時候,由於他戴了面罩,在小酒館裡的奴隸們完全沒有發現他這個陌生人。吧檯處只有兩個人喝酒的奴隸,剩下那些吃飯的,都盤腿席地而坐,直接坐在地上吃飯了。
其中一個健壯的男□□隸正在給面前的客人倒酒。黎凡歸假裝等得不耐煩了,坐上了吧檯位置,暗示對方趕快給自己倒。
對方遲疑一番,還是舉起小酒壺,給黎凡歸的碗碟里加了只比碗底高出一點的酒,一邊還叮囑:「酒在我們這兒賣得貴,需要的話,提前三天跟我說一下就行……」
賣得貴?一問價格,1銀幣一杯酒,好像也算不上多高昂?
把小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黎凡歸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酒苦且酸,酒精含量卻近乎為零,喝的仿佛不是酒,而是一瓶開封后在室溫下開蓋放了一個月的果汁飲料。餘光瞥見吧檯上另外兩個奴隸一杯一杯地一飲而盡,黎凡歸只能克制住自己犯噁心的表情,把這酒咽了下去。
更可氣的是,就這一口苦酒,100毫升到頭了,不僅花了黎凡歸一個銀幣,還給他加了個「醉於劣質酒」的負面狀態,物理、魔法攻擊命中率降低50%。
剛把一杯強行吞咽下去,酒保又舉著酒壺過來了,似是想給黎凡歸再倒一杯。
這一次,黎凡歸拒絕了對方。
【今天天上有多少星星?】
酒保聽到這句話,明顯不自然地怔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黎凡歸一眼,小聲卻堅定地答道:「寂靜夜空,點點光輝,數也數不清。」
後面幾句也正確無誤。
「行吧,我相信你了。你說你是誰找來的?」對完暗號,酒保突然問黎凡歸。
黎凡歸不敢胡謅:「是老闆娘,雲煙閣派我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