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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植只好追進了房間裡去,只見武松已經從牆上拿了一把裝飾用馬刀在手裡,真箇要剖心肝的樣子。

  武植自知武松xingqíng剛烈,趕緊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呵斥道,“你這是威脅我麼?”

  武松目光炯炯盯著武植,道,“二郎哪裡敢。只是哥哥要趕我出門,從此分家,這當然不是哥哥的錯,只是小弟的錯,既是錯了,我只要在哥哥面前澄清清白。”

  武植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動刀,憤怒地道,“你這分明是威脅我,你要剖了心肝出來給我看,只管剖好了。”

  雖如此說,抓住武松的手的手絲毫不敢放鬆力道。

  兩人互相瞪著,一時都不作聲。

  好一陣,武松先鬆氣,道,“哥哥昨夜一切還好好的,今早待我就變得這般生疏,可是我昨夜哪裡沒做好,惹了你不快,你不說,做小弟的只能胡亂猜想,卻又哪裡猜想得到哥哥那七竅玲瓏的心思。”

  武植一怔,卻不曾想自己兀自生了一通氣,罪魁禍首根本沒思量出來自己所氣為何,不由板了臉,道,“哪裡的事。昨夜又有什麼事。”

  武松道,“不是昨夜的事,又是什麼事?可是怪我到孟州城太晚,讓你久等了。不過,此事小弟可以好好解釋,不是故意耽擱了工夫。”

  武植哼了一聲道,“你倒會想。”

  武松只好又想,才想到剛才潘金璉的事,道,“是不是金璉,早上讓他看到我在你房中,惹了你生氣?”

  武植不答,武松又說,“我和哥哥之事,他遲早會知道,既如此,何不早日讓他曉得。他伺候哥哥盡心,又陪哥哥同甘共苦,我把他當恩人待,以後也決計護他周全,又有什麼不妥的。”

  武植被他氣得頭暈,道,“你倒是想得妥帖,卻不知我和小潘是不是樂意多一個人一起了。”

  武松一怔,“說來說去,哥哥還是不樂意和我一起,是不是?”

  武植一把推開他,道,“隨你怎麼想。”自己出門去了。

  武松看了看手裡的馬刀,馬刀長,還真不適合剖心,又把馬刀掛上牆,跟著武植出門去了。

  前面鋪子裡,此時已經忙得熱火朝天,武植自己配了滷料,定下了滷製方法規矩,就幾乎不管事了,店裡兩個大廚,三個夥計,潘金璉兼職了掌柜和帳房,店子就這麼開張了。

  因味道實在出色,不需做GG,滷菜時,香飄滿街,客人自是不絕。

  只是,這天早上,武植到前面鋪子裡,卻沒看到潘金璉,問大師傅,“小潘哪裡去了?”

  大師傅道,“掌柜出門了,也沒說一聲,剛剛阿貴還問他,他也沒應。”

  武植蹙了一下眉,“什麼話也沒說麼?”

  另一個夥計道,“是的呢。”

  武植便不說話了。

  一大早來買菜的大娘大嬸都樂意找武植搭話,眼睛盯在他臉上,武植在鋪子門面上站了一會兒,就應付了好幾個人。

  武松心裡不大慡快,就說,“哥哥,你且進屋去吧,我來幫忙就好。”

  武植道,“不用了,你去收拾收拾自己吧。”

  另一個夥計小萬,十三四歲的孩子,最是活潑,道,“老闆在這裡才好,生意好幾成吶。”

  武植道,“好好gān你的事,毛沒長齊,倒來說這種閒話了。”

  小萬呵呵地也不見氣餒,又說,“潘哥哥在後面灶上準備了早飯,老闆和二哥去吃吧。”

  武植看等潘金璉不回來,只得出門去找他,半路上遇到施恩身邊的一個伴當,諢名叫大蝦的,那張臉下巴尤尖,的確像只蝦。

  那人看到武植,趕緊跑了過來,對他施禮道,“大官人好啊!”

  武植道,“這是到哪裡去?”

  吳大蝦說,“受小管營官人的命,來和大官人說事。”

  武植示意他說。

  大蝦道,“今晨兒,咱小管營往安平寨去,路上遇到璉哥兒垂頭往前沖,差點兒沒撞上馬車,就拉住了他說話,現下在前兒不遠興隆大酒家吃酒,璉哥兒多吃了點,醉了酒,咱小管營說吃了酒出門受風最易風寒,就讓他在酒樓里包廂發發酒,讓我來和大官人你說一聲,怕你們著急。”

  武植道,“我正是要去找他,既是如此,那就算了。等小潘酒氣再散散,我再去接他回家來。如此,勞你去給小管營說一聲,有勞他照顧小潘了。”

  ☆、第二十五章 元宵夜偶遇宋公明

  第二十五章

  不知施恩使了什麼手段,之前見到施恩便冷嘲熱諷的潘金璉現在見到他便羞怯怯避了他去,看在武植眼裡,自然知道潘金璉對施恩恐怕有點意思了。

  施恩年輕氣盛,看上潘金璉,便日日來武家報導。

  在後面一進房子裡,武植同施恩說,“這幾日小潘怪怪的,總一個人發愣發呆,不知是不是病了。”

  施恩道,“我知道幾個不錯的太醫,請來給璉弟看看,如何?”

  武植道,“只怕一般大夫治不了。”

  施恩道,“總有治得好的大夫。”

  武植端起面前的擂茶來喝了一口,冬天用來驅寒最好,說,“但願如此吧,我看他得的是心病,心病要心藥才能治好。”

  施恩因他這話笑了一笑,突然又湊近了武植,說,“哥哥前幾日說的,想找個法子讓二哥從牢城裡脫身,我想了想,法子倒是好說。”

  武植道,“以後說不得便是一家人了,需要些什麼花費,賢弟說來聽便是。”

  施恩道,“其一,則是要把二哥臉上的金印去掉;其二,便不需大哥cao心,小弟自會辦好,到時就說在牢里病逝,再改個名冊,讓牢役仵作做個證詞就好了。說起花費,那是大哥太見外了,不敢當。”

  武植道,“去掉臉上的金印倒好說,我自會給二郎辦,其他,就有勞賢弟了。之後要開的毛皮貨店,三成算賢弟你的,兩成給小潘,我們一家到這裡,一直受你照顧,這都不值什麼了,你還請收下。”

  施恩又說了些推遲的話,自是沒有推過武植去,只得應下了。

  坐在一邊的武松,雖然心裡想的是我且做流放囚徒又能如何,不過,看武植用心謀劃,便也只得接受他的意見,受用施恩的恩qíng。

  這幾日,武松也看不出來了,武植對潘金璉有qíng無意,這只是讓他歡喜的,他之前還一直以為武植看上潘金璉了。

  很快元宵節至,這一日,孟州城裡熱鬧非凡,城隍廟前結彩懸燈,廟內諸般社火,大街上,百藝皆有,家家門前又扎花燈,盡顯節日盛況。

  武家門口也扎了幾隻花燈掛在燈棚子上,大廚夥計自是都放了假,各自或者歸家或者玩樂去了。

  武家三人都穿了新衣,潘金璉一身紅紅綠綠尤其好看,當晚,施恩早早來武家,對潘金璉說,“璉弟,城隍廟前今日花燈社戲好不熱鬧,一起去看如何。”

  潘金璉的xing子直,喜歡誰時巴心巴肝和人過日子,不喜歡誰時,即使想在臉上擠出笑容來,也戴不上那層面具。

  也不知施恩做了些什麼討了他的歡心,大約也是武植讓他心灰意懶,他便也對施恩消了罅隙,願意和他處處了。

  當場武植也說,“小潘,你就和施賢弟一起去吧,他人高馬大武藝傍身,正好能護你周全,不然,到時人多,我們走散,就不好顧及對方。”

  潘金璉點頭應了,武植將裝了些碎銀和銅板的荷包從潘金璉背後背著施恩遞到他攏在袖子裡的手上,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說,“好好玩。”

  潘金璉和施恩出門時又回頭看了武植一眼,只見他正和武松說話,武松離他很近,唇似乎在親武植的耳朵的模樣,讓潘金璉心裡一暗,施恩伸手握住他的手,他便沒有反對。

  潘金璉和施恩走了,武松去滅了門口花燈上的火,又去讓武植敷了武植為他調的藥膏在金印上,再看時,只見臉上皮膚皆是被曬得黑不溜秋,倒是完全掩住了金印,就拿了一件披風,過去給武植披上,道,“哥哥,我們也出門去吧。”

  武植點頭應了,一起出門。

  街上行人絡繹不絕,家家門口掛著花燈,燈火輝煌,又有雜耍的,舞龍舞獅的,甚至還有勾欄里的花魁娘子坐了花車遊行,街上行人擠上前去看。

  武植行止從容優雅,不屑和人擠來擠去,自是讓在一邊不過去看,武松道,“哥哥要看,我去讓人讓開道來。”

  武植制止他道,“不要如此蠻橫,沒甚麼好看,我們去一邊橋上看看,有放河燈。”

  武松道,“一切皆依哥哥。”

  兩人正要往回走,突然一個聲音打斷兩人,“這不是我的兄弟武二郎!”

  武松一回頭,驚訝道,“這不是我的哥哥!”

  宋江一上來扶住武松,又雙手握住武松雙手,道,“兄弟,愚兄與你一別,不過數日,卻如隔年,實在念想得很,你不是該在牢城營里,怎地出來走動。”

  武松扶著宋江來見武植,將自己來就見到哥哥,且和他住在一起的事qíng說了。

  宋江對著武植拜道,“從二郎嘴裡數度聽聞大哥大名,久仰了。”

  武植對著他也笑盈盈回了禮,道,“及時雨宋公明,賢兄大名,植早有聽聞,如雷貫耳。”

  幾人正在說話,突地六七軍漢衝過來,對著宋江叫抓,“兀那黑漢賊頭,莫要走!”

  ☆、第二十六章 武二郎為義惹事端

  第二十六章

  宋江黑矮瘦,哪裡敵得過六七軍漢,慌忙要跑,武松卻道,“哥哥,這是出了甚麼事?”

  宋江道,“我卻也不知。”

  武松道,“那何必避他。”

  武松為宋江打抱不平,圍過來的六七軍漢,哪裡是他打虎英雄的對手,一個個被他雙拳打得亂竄,周圍看花燈人多,此時則圍上來看武松單挑六七軍漢。

  軍漢打不過他,一個個求饒道,“好漢饒命則個。”

  武松道,“你們何故要抓我哥哥?”

  其中一人道,“是都監大人讓來抓他。”

  武松道,“甚麼鳥都監?”

  那人抖抖索索道,“守御兵馬都監張大人。”

  武松看向宋江,宋江道,“卻不認識此人。”

  武松對軍漢道,“我哥哥不認識什麼鳥都監張大人,你們且回去吧,不要胡亂抓人。”

  一群軍漢互相攙扶著走了。

  武植很不喜武松的衝動,不過,此種qíng況,又沒法阻止,且看武松和宋江親親我我,他心裡也煩躁得很,一言不發站在一邊。

  心想他叫自己哥哥,叫宋江也叫哥哥,還更親熱呢。

  之後自是不能去看放河燈,武松領著宋江,一路敘著別話,走在前面,往家裡去。

  武植走在後面,雖然男子漢大丈夫,這麼點事,不必上心,奈何武植心裡的確憋著一股惡氣。

  回到家,武松招待宋江到後面院子裡他房中去坐,武植親自去溫了酒,又切了幾盤葷素滷菜擺上桌,以供武松宋江坐著說話。

  又去端了火盆放在屋中,才對武松道,“二哥,我出門有事,你們且先坐會兒。”

  這時候武松才回頭問他道,“大哥有甚麼事,此時要出門。”

  武植道,“我去找施恩有事,你們敘話吧。這壺酒喝完了,旁邊還有酒,二郎,你溫著來招待宋大哥,莫要怠慢了客人。”

  宋江道,“大哥太客氣,我和武二郎兄弟qíng意,哪裡在乎這些小節。”

  武植點點頭又笑言兩句,出門去了。

  武松做事其實並不莽撞,只是一受不得義字當前,二受不得尊嚴被rǔ,剛才鬧市打了張都監家軍漢,張都監為人小氣睚眥必報,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想必還會有後續,武植趕緊去找施恩,讓他想個法子去和張都監搭上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正理。

  武植叫了人,自己也出門去找,將城隍廟內外皆找遍了,沒看到施恩潘金璉兩人,只得又迴轉回來,半路就聽人說,“趕緊去朱雀大街看,武家滷菜館門口打死人了。”

  武植一驚,趕緊往家裡跑,他怎麼就忘了jiāo代武松帶著宋江到外面去呢,在家裡,張都監的人找來得急,還不得出大事。

  武植跑回朱雀大街,趕緊用披風把自己的頭臉遮掩了起來,擠到人群里去看,只見地上倒了兩個軍漢,血流滿地,一看就是死了,大夫和仵作都在往這裡趕,卻沒看到武松和宋江。

  武植趕緊問旁邊的人,才得知武松和宋江跑掉了。

  武植這才鬆了口氣,往一邊巷子裡走去,從後面翻牆進了後院,因人都集中在大街和前院,後院一時無人,他進了自己房間,將一個裝著私房的盒子從chuáng下地磚下拿了出來,然後又從後面離開了。

  施恩府中,施恩和潘金璉都知道了武家出事的事。

  潘金璉坐立不安,一會兒,一個夥計帶了武植進來,潘金璉看到他,差點就哭了,上前握住他的手,“哥哥,家裡如何了?”

  武植把一錦袋拿出來,從裡面拿出好幾張紙,叫過施恩和潘金璉一起在桌邊坐下,他鋪開紙,對施恩道,“張都監為人睚眥必報,武松犯了事,恐怕我也不能脫身,現下,幸得那房子只是暫時租下,我們走了,施賢弟,還請你將房子還了屋主,這是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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