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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盛藍看了他兩眼,眼裡都是簡一鳴讀不懂的情緒。

  他現在沒那麼喜歡彈琴沒關係,以後喜歡就好了。要有耐心,不能太著急,太鬆了獵物會跑,太緊了獵物會窒息。

  還有時間。

  我們才十六歲。

  要有耐心。

  「行。」

  符盛藍鬆口,簡一鳴的警報雷達卻瘋狂作響,鹹魚簡瞪大鹹魚眼巡視周圍,沒發現危險,啪嗒一下躺下了。

  世上無難事,只要躺得平。

  他現在只慶幸自己死-刑判死緩,這兩天爭取死緩判有期。

  藍藍真的太可怕了,他不說話冷著臉的時候,那雙簡一鳴超喜歡的綠眼睛仿佛結了冰,掃過來的時候和大魔王一樣可怕。

  啊不,核善。

  不愧是符老頭的外孫,果然也是個小魔王。

  總之藍藍鬆口真的太好了。

  符盛藍不用看簡一鳴的臉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簡一鳴在偷懶和臨急抱佛見這兩件事上從來都不掩飾,只求順利通過不求完美達成。

  這也是個問題。

  ……

  向西第二輪彈奏之後從舞台上下來,他不用等評委就已經知道結果了,或者說他來參加之前就已經對比賽有所預料,現在的結果已經比他之前預想中要好了。

  他下來的時候看見了宗半雪,第一輪已經被淘汰的人。

  他對這位同學點點頭,宗半雪也對他禮貌回應了一下,兩個人生疏得不像同班了一年的同學,可他們誰也沒有更進一步交談的意思。

  只有比賽的人才知道比賽到底有多累,心理上的,身體上的,讓人缺乏社交的欲望。尤其對象是如此相似的同類時。

  有時候向西覺得,自己和宗半雪仿佛是鏡子裡外的兩個人。

  「這一次你已經發揮了很好了,不要想那麼多,我們回去再復盤。」跟他一起來來到現場的林老師抱住他的肩,「你想在這裡聽完這一輪還是先回去?」

  「我想回酒店了。」向西回答,「老師在這裡等完師兄再走吧。」

  林老師有些意外,看了看他的表情,叮囑他注意安全,放他一個人走了,

  被淘汰了,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也沒有那麼難受。

  向□□自走在路上,他拒絕了陪同,一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聽不懂的語言,陌生的街道,意外地給他帶來安心感,他喜歡這種一個人慢慢整理的感覺。

  他本來就是預定了一輪游的人,突然在第一輪爆發了一小波,連他老師都未曾預料,順利晉級到了第二輪。不過第三輪決賽就強求不來了,他還沒有那個實力。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每年成為琴童的孩子那麼多,能堅持練琴到考完少兒等級的不到一半,這一半當中,又只有不足一成的人繼續研讀音樂。給向西啟蒙的鋼琴老師說過,在她十幾年的教琴生涯里,教過成百上千個孩子,只有向西一個人走上了音樂的道路。

  但這條路並不是走到這裡就到了終點,因為越走,就會發現路越窄。走到這裡的人無一不是從數百人當中脫穎而出的唯一一個,就像省狀元走到京大的學堂里,發現同學每一個都是省前三,沒有人是弱者,而這些強者之中還要選出個第一。

  回去還要加油。

  向西默默消化著自己第一輪和第二輪上台的感悟。

  彈第一輪的時候,他想起了演奏會考試,他先上台,彈完之後溜到了後面,等待奧莉加和簡一鳴上場。

  同級生都在。

  哪怕有好幾個人明顯剛剛哭完,都站在這裡了。

  那個上場順序明顯是老師精心安排的憐憫,這裡面還有一個小故事,或者說小事故。有一節王曦王老師上的演奏大課,沒人敢第一個上台,王曦就把簡一鳴點了上去,他鹹魚歸鹹魚,實力毋庸置疑,他之後不服輸的奧莉嘉主動舉手,等他們彈完,底下的人更不想上去了。後面被點名強行拉上去的人,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扶都扶不起來。

  最後上台的兩個,學校出了名的強者,且都同樣擅長俄系曲子。

  向西突然有了個疑問,奧莉加是俄國人,擅長俄系曲子沒毛病,簡一鳴又是為什麼?他好像也從來沒有對俄國表現出特別的喜好。

  奧莉加固然很強,但簡一鳴更強。奧莉嘉彈得固然好,高難度曲目沒有一個錯音漏音,氣勢十足。

  而簡一鳴……向西不知道怎麼評價。貝多芬那首泥石流的不說,第一首的蕭邦真的很驚艷,驚艷到向西已經忘記了分析技巧性問題,完全被他曲子裡描繪的那種場景,傳達的那種感情抓住了。

  那種被抓住了的感覺,一直到他晚上睡覺還沒有消失。

  可怕的,陌生的,戰慄的。

  他也想要這樣,用琴聲把觀眾捉住。

  這樣想,他也這麼嘗試了,嘗試的地點不太合適,就在第一輪的舞台上,但……效果還不錯,不是嗎?

  他在想,如果簡一鳴來參賽的話會怎麼樣?

  想著想著又笑起來,那條鹹魚不會想參賽的。

  然後他想到了宗半雪。

  比起他,宗半雪應該壓力更大。

  宗半雪很早就已經以鋼琴神童的身份出道,6歲開了自己個人的第一場獨奏會,引起了很大的關注,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傷仲永」的標籤不斷貼在她身上,現在她狀態低迷到,參加這樣的比賽已經連第一輪都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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