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27章 廢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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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陵塌牆,那不是泄了龍氣嗎?而且坍塌的還是埋葬先皇的墓地。

  一時間,周武煦陡然變色,文武百官心驚膽戰。

  負責修繕事宜的山陵使倪平章第一個被問罪。宮中查出他貪繕款,苛待下人,被下人懷恨在心才有了這次的禍事。

  陛下雷霆大怒,下令將其亂棍打死,由不解心頭之恨。

  因倪平章為呂皇后所任命,生前在慈元殿當差。陛下恨海難平,恨屋及烏,一氣之下竟要廢后。

  朝臣無不慌神,紛紛跪地為皇后娘娘求情。

  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廢皇后不利社稷,事關重大,需三思而行。呂皇后脫冠請罪,呂相更是跪在福寧殿,願以己之身代替女兒受罰。

  周武煦冷笑連連,既然你要代替女兒受罰,那朕就滿足你。

  遂下旨將呂皇后軟禁在慈元殿,剝除其管理六宮之權,由謝貴妃與淑妃共同打理。因淑妃娘娘懷有身孕,宮中事務實際都是謝貴妃在處理。

  同時陛下又貶呂相為禮部侍郎,讓其好好學習壇廟、陵寢之禮。

  呂丞相叩首謝恩,大呼陛下仁慈。

  此事從事發到定罪,歷經半月,等塵埃落定,已是臘月二十,離過年還有十天。

  韓國棟徹底穩不住了,馬不停蹄從韓府滾去了上朝。

  以前這個日子,宮裡早就熱熱鬧鬧派發年禮。今歲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謝貴妃也不知如何是好。

  若她大操大辦,那就有耀武揚威、傷口撒鹽之嫌;可若不辦好點,外界會說她不如呂皇后,亦不能一吐被呂皇后壓了一二十年的晦氣。

  嘉樂公主久居宮外,最是會看人臉色,於是脆生生道:「又無孝事和國難在身,為何不能大操大辦?娘娘就是要借著這次機會,讓人明白整個後宮是誰說了算。咱們不僅要辦好點,還要讓人挑不出錯。如此才能不被讓人輕易奪了過去。」

  謝貴妃最喜歡她,「本宮有今日,還多虧你的幫助。你且放心,有本宮在一日,日後你就是這後宮中第二尊貴之人。等你長大,本宮再為你擇一位天下無雙的夫君。」

  如今呂皇后被軟禁,跟廢后有什麼區別?

  「娘娘說什麼呢?」嘉樂公主羞澀地捂著臉,在她打趣的目光下,扭扭捏捏道:「嘉樂已有心上人,此生非他不嫁。」

  「可是韓大人?」謝貴妃問,嘉樂公主追韓韞玉的事她不止有所耳聞,還親眼所見。

  「韓大人已成親,夫人乃左司郎中蘇大人,這恐有些難度。」

  謝貴妃面有為難,小心覷著她的臉色,見她明亮的一張小臉瞬間黯淡下來,忍不住破涕為笑。

  「逗你呢,」這小孩兒還當真了,「待日後事成,嘉樂想要什麼,本宮都允你。只怕當時嘉樂見著新人,挑花了眼,早已忘了韓大人。」

  等吳王上位,自然容不得他韓家高居廟堂。那時韓家不過落魄家族,讓新皇為韓韞玉與嘉樂指婚,那不是手到擒來?

  謝貴妃這般想著,餘光見嘉樂公主滿面含春,心下不以為然,小女孩兒就是單純。

  「嘉樂多謝娘娘恩典,」嘉樂公主笑吟吟告辭,「只嘉樂還得去趟慈元殿,皇后娘娘雖然犯了大錯,到底以前對嘉樂不薄。」

  說完帶著宮女輕飄飄離去,披帛纏繞於臂彎間,飄逸舒展,溫婉柔和。

  眼見著公主離去,伺候謝貴妃的奶母嬤嬤收了笑,小心勸道:「貴妃娘娘可得小心嘉樂公主,奴婢看她不是個簡單人物。」

  謝貴妃不在意地梳理著頭髮,看著銅鏡里艷麗的面容,頭也不回,「嬤嬤可是對她去慈元殿,心生不滿?其實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她從前與呂皇后好,現在皇后娘娘落難,她不去看顧,不正好讓後宮中人嚼舌根嗎?」

  嬤嬤搖頭,憂心忡忡,「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公主原先跟著呂皇后,又哄得淑妃娘娘聽她的。現在又投靠貴妃娘娘您,這未免也太兩面三刀了些。」

  「原是這事,」謝貴妃忍不住笑了起來,雙眼魅惑,胸脯豐腴白嫩,「嬤嬤且放心,她是謝家弄回來的,自然是謝家之人,之前不過是做戲罷了。且如今她有把柄在本宮手裡,咱們更是不必擔心。」

  所為的把柄,就是那一樁求而不得的婚事。

  女兒家盲目,為了愛情總是飛蛾撲火,付出再多也甘願。

  ……

  蘇希錦與龐大人處理完尚書省事宜,又拿著五州呈上來的書信,來了解幾州的新法推動情況。

  基本都處於與商賈暗暗較勁的階段。

  韓庚辰抵達洪州後,先是取得當地百姓的信任,再下達新令,然後與地方官商僵持。

  那些人倒不敢明面撕破臉,只不過暗下的絆子就沒少過。

  「鞭長莫及,還得看幾位大人的能力,」龐大人笑道,「今日雪大,蘇大人且先回去吧。」

  自是得回去,韓韞玉還在外面等著她呢。

  韓府馬車頂早已積了一寸來厚的積雪,血色寶馬雙蹄亂動。蘇希錦行走在雪地里,撩開車幔,暖氣撲面而來。

  「還是裡面暖和,」她搓著手,長翅官帽與肩處的雪花甫一進車,便融化成水,鑽入裡間不見蹤跡。

  官袍被雪水潤濕,韓韞玉遞給她一盞溫熱的茶水,「先喝一口,暖暖胃。」

  又伸手為她撣了撣衣襟,只還是一片濕潤。他取了她頭頂官帽,從後面拿出一件裘服,「且脫了外袍,將這個換上。」

  蘇希錦心覺不用,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得答應。

  馬兒在寒冷天氣等了好一會兒,興奮地邁蹄。車軲轆轉動,裡面的人好一通忙活,最後換上狐裘時,蘇希錦心覺太熱。

  「方才與龐大人談及新法,收到了三叔的家信,」蘇希錦從衣袖裡將書信拿出來遞給他,「如今新法下達,地方官商反對得厲害,三叔推陳出新,也不容易。」

  「三叔外任多年,自是不必為他擔心。」韓韞玉手握一本古籍,全神貫注,「離新年還有十日,你可有打算將岳父岳母一家接過來?」

  「不必如此,」蘇希錦搖頭,心想著年初二再回去看望,「歲末發生了這麼多事,只怕誰都沒心思過年。」

  呂皇后被軟禁,呂相被貶謫,泱泱呂家,說撤就撤,實在太過玄幻。

  那倪平章也是厲害,竟敢剋扣皇陵繕款,闖下這麼大簍子。若非呂家根深蒂固,背景深厚,不僅呂皇后保不住地位,便是呂相也會被流放三千里。

  皇陵何其重要之地,單看每年為它花費的錢,就知其在皇室心中的地位。

  用平頭百姓的話來說,就是動了人家的祖墳。

  所以該不該貶?自是該的。沒殺了就是陛下仁慈。

  「官場波詭雲譎,新人代替舊人,早晚的事罷了,」韓韞玉一向看得很開,「只要皇后在一日,呂家就有望東山再起。」

  這就是呂相為何寧願被貶,也要保住呂皇后後位的原因。

  反正陛下不敢將呂家逼入窮巷,不如捨棄小的,換個大的。

  「說起來,」蘇希錦擰著眉頭,「這一切也太快了。」

  怎麼說這兩家也是勢均力敵的敵人,結果一向霸道叵測的呂家,被謝家按在地上摩擦,毫無還手之力。

  實在讓人跌破眼鏡。

  「此計甚毒,非一日之功。」他淡淡點評,以著謝家那張狂性子,今後朝堂只怕一片混亂,唯他獨尊。

  今年的年並不如眾人想的那般淒涼,謝貴妃雖取消了陛下觀禮一事,但在宮裡大張旗鼓舉辦了國宴。

  端看那華麗大方的布置,比呂皇后在時提升了不止兩個檔次。

  也是,這兩人一直走的不同風格。謝貴妃為人高調好熱鬧,呂皇后崇尚節儉,低調行事。

  周武煦情緒一直不怎麼高,任各地年貨如何豐盈,都板著一張臉。只在惠州的鹹魚、南瓜等物送上來時,才有所緩和。

  謝貴妃見狀,拍了拍手,便有宮女端著雪白無瑕的瓷器,井然有序放到各桌上。

  「這叫南瓜,」謝貴妃美目斜飛,眼裡波光流轉,「惠州今年的年貨品類繁多,山珍美味應有盡有。那南瓜之物,想必皇上與諸位大臣都不曾見過,臣妾更是從未聽說過。是以當那物上來時,竟不知拿它如何是好。」

  「還是嘉樂聰慧,」她笑睨了嘉樂公主一眼,「她讓臣妾去信韓府,尋得蘇大人相幫。才有了這道南瓜餅和南瓜羹。」

  眾人紛紛笑著恭維謝貴妃辛勞,嘉樂公主心思玲瓏,以及蘇希錦見多識廣。

  蘇希錦臉上帶著溫和笑容,心下卻有些疑惑。那嘉樂公主自來跟呂皇后關係要好,怎這會兒又得到謝貴妃的重視了?

  看來這小姑娘當真有兩把刷子,雨露均沾將後宮眾人籠絡得好好的。

  有這身變態的能力,誰能想到她曾經出自尼姑庵呢?

  上方,呂皇后夾起一塊兒南瓜餅,捧著餵到周武煦嘴前,「皇上且嘗嘗可好吃?」

  愛妾捧上來的新鮮貨,周武煦自然要給這個面子,低頭含住,細嚼慢咽。

  「嗯……口味獨特,甜而不膩,軟糯適中,當真是個稀罕物。」

  陛下動筷子了,那些個早已好奇的臣子自然紛紛動作。

  謝貴妃又遞上繡帕,周武煦擦了擦嘴唇,眯著眼睛看著蘇希錦,「既是惠州來的,那你可知這東西生長習性,年產幾何?」

  「回陛下,」蘇希錦擲箸,拱手行禮,「南瓜性溫味甘,為蔓生植物,生長方式與葫蘆一般。其葉圓糙大,可食用。其藤有清熱的作用,瓜蒂有安胎、養胃的功效。」

  「至於陛下說的產量,」她早已銘記於心,「根據田地肥沃不同,產量不同,一畝最少產三石。」

  三石……雖不如木薯,卻跟稻穀差不多。且這東西味美遠超木薯,想來可推廣。

  「如此,」周武煦心中有了思量,抬眸笑道,「倒難不倒你,咱們的蘇大人當真體恤民情,熟知百姓之事。」

  蘇希錦虛偽辭謝。

  「你方才說有安胎之效?」他又問。

  「卻有,」蘇希錦恭敬回,想著他定是打算給淑妃娘娘吃,便多叮囑了一句,「不過要適量,否則容易腹脹。陛下若想拿給孕婦吃,還需問過太醫方行。」

  「淑妃這些日子口味不佳,」周武煦沉著臉想,「晚點讓太醫看過後,與景福殿送去。」

  謝貴妃忍著心中嫉妒,笑臉相迎,如今她主持後宮,自然不能向以前那樣囂張任性。

  「陛下事事想著淑妃娘娘,」嘉樂公主機靈恭維,「令嘉樂好生羨慕。」

  她這人就嘴甜,周武煦與她說了兩句,又轉頭說起別的事兒來。

  從宮中回來已經晚了,蘇希錦同韓韞玉方進屋,就見府中上下,一片混亂緊張。

  抓住一個跑得飛快的小廝問詢,「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回大少夫人,」小廝急急說道,「是二小姐又犯頭疼了,小人正趕著去請大夫。」

  身後正好下馬的費氏聽得此事,忙心急火燎往裡內院趕,蘇希錦與韓韞玉便跟在她身後。

  「聽起來二妹妹時常頭疼?」她邊走邊問韓韞玉。

  「二妹妹自小有這毛病,」韓韞玉道,「想不得什麼複雜事,否則極易頭疼。」

  索性她性子開朗樂觀,不愛鑽牛角尖,平常極少發病。

  「沒請大夫拿藥?」

  「自小請過不少太醫,吃了許多藥調理都不管用,」她這病痛幾年不曾發作,因不具有生命危險,是以尋常也沒人放在心上。

  到得裡間,只見韓顏玉蹲在床上,捂著頭痛哭。費氏心疼地將她抱在懷裡安慰,「不疼不疼,太醫一會兒就來了。」

  又厲聲詢問眾人:「怎突然發作了?」

  自知道她這毛病來,就不曾讓她學什麼複雜的東西,這些年也從未發作。

  韓溫玉站出來解釋,「方才咱們在猜謎題,二妹妹手裡得了一個,只怎麼也想不出來,這才發作的。」

  一旁的韓佩玉投去感激一瞥。

  費氏沒察覺,只摟著女兒細細安撫,待到太醫來了,施過針方才好些。

  蘇希錦見此提議,「我有個哥哥精通醫術,正好後日我與韓大哥要回府,不如讓二妹妹與我們一道讓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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