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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你還要聽嗎?」
楚思不大情願地說:「後來呢。」
「後來,我將她許給了當朝的皇子,親手……送她上了花轎。」
楚思驚詫地看著胭脂紅,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不是所有人一開始都能接受同性,更別說,這是胭脂紅從小養大的,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的人。
可是楚思還是問了出來:「為什麼?」
胭脂紅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楚思低聲說:「就算你不能接受,也不能糟蹋她的心意,把她推給別人……」
「我後悔了,」胭脂紅看著她的眼睛,「我當日就後悔了,她洞房那晚,我生不如死。」
「……後來呢?」
「後來……她回到我身邊了。」胭脂紅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很快黯淡下去,「可是,我再一次將她弄丟了,等我再找到她的時候,她身染重病,就在我們成親當日,她死了……」
楚思心裡酸酸脹脹的,她看著胭脂紅此時含笑的眼睛,只覺得十分難受,她有些僵硬地問:「後來呢。」
「後來……」胭脂紅舒出一口氣,「我自是又尋到了她,我相信我們之間的緣分不會這麼淺。」她一瞬不瞬地望著楚思,「她的模樣和從前一樣,絲毫都不曾改變,只不過,她變了,她收留了我,卻不記得我,與我的一針一線,都要算的清清楚楚,她還給我記了一冊帳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我欠她的銀兩,我說,日後我有了錢,都給你。」
楚思頓時睜大了眼睛,猶如晴天霹靂。
胭脂紅繼續說:「她今日被人欺負了,我恨不能殺了那人,因為,我曾經好不容易將她養大,從來都不捨得動她一下的。」
楚思一下子哭了出來,臉上的冰袋掉下來,她的手緊緊抓住胭脂紅的手臂,用於支撐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
胭脂紅安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哭,看著她發泄,看著她將自己的手臂當成水上浮木。
等她哭累了,胭脂紅起身去拿紙巾。
楚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臉又腫著,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此時有多醜,她把紙巾捂在臉上,哽咽道:「你轉過去。」
胭脂紅轉過去。
楚思用力擤了把鼻涕,緊接著,一盒紙巾默默遞到她跟前,楚思扭頭一看,胭脂紅托著紙巾,從背後伸過來給她。
楚思:「不許偷看。」
胭脂紅:「我自個養的,再丑我也認了。」
楚思打了她一下。
胭脂紅提了提唇角。
楚思從身後抱住她,「以後不會走了,以後我每天都黏著你。」
「你最好說話算話。」
「肯定算話,我還怕你跑了呢。」
胭脂紅轉過來,「去洗把臉,下樓走走。」
「好。」楚思聽話地進去洗漱。
洗完臉出來,房間裡卻不見了胭脂紅的身影。
「秦同學?」
楚思打開窗戶,看到胭脂紅和溫鏡兩人在前庭花園的鞦韆架子上,似乎在聊著什麼。胭脂紅好似察覺到了她,抬起頭,沖楚思招招手,示意她下來。
楚思連忙跑下去,到了鞦韆架子那邊,溫鏡卻和楚蔓草到另一邊去了。
「溫鏡怎麼走了?」
胭脂紅雙腳在地上一點,身體慢慢搖晃起來,「她說不願意吃狗糧。」
「她應該沒少吃楚蔓草和雲姐的狗糧吧?」楚思走到胭脂紅後面,輕輕推了她一把。
胭脂紅笑了笑沒說話。
過了一會,她說:「思思,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不要說一件事,一百件一千件都沒問題。
胭脂紅扶著鞦韆,停下來,她轉頭,鄭重地對楚思說道:「除了迫不得已需要自保的情況下,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殺人。」
楚思愣了一下,「你在說什麼胡話,我為什麼要殺人?」別說殺人,目前為止她連只雞都沒殺過,沒有那個狗膽。
「我說的,你聽著就是了,且要記在心上。」
「好。」楚思不大明白胭脂紅為什麼要這麼說,她還是記下了。
「嗯。」胭脂紅笑著,對她伸出手,「上來。」
楚思坐上去,胭脂紅微微側身,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隨後她踮了踮腳尖,兩人在鞦韆上晃動起來。
胭脂紅向楚思望過去,問她:「笑什麼?」
「沒什麼……」楚思拉起胭脂紅的手腕,摸了摸上面的玉鐲,笑意更深。
「她們有沒有在偷看我們?」楚思問。
胭脂紅抬頭,四處望了望,說:「有。」
楚思埋怨道:「楚蔓草就是閒的。」她戳戳胭脂紅,「我想親你一下。」
胭脂紅:「想親便親,親下來就是,還要同我說一聲?」
「可是她們在偷看。」
「我卻不怕,你怕?」
「開玩笑,我一現代人……難道還能比你古代人慫?」
「你就是慫,和一千年前相比,半點都不似。」
「你這麼說就過分了!」雖然但是,那也是兩個人格,她也是會吃醋的好不好。
「你以前從不忌憚這些,從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那你就是更喜歡以前的我?可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