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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青,你真的決定要回峨眉了嗎?」
孫秀青看向他,點了點頭。
她到底還是有幾分期盼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就這般直直的看著西門吹雪,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仿佛這般就能夠給自己一些力量。
「我知道了。」
孫秀青睜大了雙眼看著他。
西門吹雪卻是很冷靜,好似他之前展現出來的溫情都是假的一樣,冷靜的有些冰冷!
他道:「峨眉距離京都隔著幾個州,我會派人送你前去峨眉。」
「你知道我回了峨眉代表什麼嗎?」孫秀青沒忍住問道。
「我會寫好放妻書給你,自此你我二人再無干係。」
這話一出,孫秀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西門吹雪他再明白不過她這個時候回去峨眉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了,可他這般輕易的就寫了放妻書給她,或許她在他的心裡也沒有多重要。
孫秀青低著頭摸著自己的肚子,飛快的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衝著陸小鳳和傅奕恆他們說道:「更深露重,我還懷有身孕,就不在這裡同幾位閒聊了。」
她說完低頭行了一個禮轉身匆匆離去,背影都帶上了幾分狼狽。
宮九好似在發呆,並沒有察覺到現場氣氛太過於詭異。
傅奕恆則是無所謂,反正西門吹雪也好,孫秀青也好,同他都沒有多大的干係。
陸小鳳倒是急,他是真急,偏偏他都要急死了,西門吹雪卻是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數月之前,你曾告訴我,你找到了心愛的人,將與對方共度餘生。」
西門吹雪這才放下茶杯看他。
「如今孫姑娘她還懷著你的孩子。」
陸小鳳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本身就沒有多看好西門吹雪和孫秀青的愛情,可這樣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自然是希望朋友能夠過得幸福的。
更何況陸小鳳本身就是一個風.流浪子,最是見不得女孩子哭泣了。那個哭泣的女子還是一個身懷有孕,對西門一往情深的姑娘。
偏偏西門吹雪回答他:「今日一戰之後,我於劍道又有進益。」
陸小鳳:!!!
他早就知道西門吹雪在劍道上的天賦是如何的驚人,卻沒想到只是這樣一戰就能夠將困擾著他心境的都驅散,讓他在無情道上更進一步。
「在九月十五到來之前,不必再來煩我。」
看來,如今不止是老婆,就連朋友他都不準備要了。
他的朋友本來就不多,只有陸小鳳能夠勉強算得上一個,他這般對陸小鳳說話,人精一樣的陸小鳳自然知道九月十五之後,無論西門吹雪是勝是敗,他都將失去這個朋友了。
說完這句話,西門吹雪衝著傅奕恆和宮九點了點頭,起身就飄然遠去了,這月色灑落在他的白衣之上,給幾人留下一個越發冷漠的背影。
「哎。」陸小鳳長長的嘆息一聲。
對於愛交朋友的陸小鳳來說,叫他失去一個至交好友簡直跟要他的命一樣,更何況西門吹雪幫助他良多,兩人之間的友情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他捏著茶杯跟喝酒似得狠狠悶了一口,完了還要砸吧砸吧嘴巴說著茶水喝著沒意思,沒有酒夠味道。
「此前我只覺得天大的麻煩,只要能夠請得動這位朋友,我就已經不需要擔心了,可現在看來,以後再有麻煩我也只能夠自己一個人去闖了。」
傅奕恆不是很能夠理解陸小鳳這種嘴上喊著說不喜歡麻煩偏偏又要自己湊上門去的行為。
他看著陸小鳳十分熟門熟路的挖出來一罈子美酒,倒也不甚講究,直接就將茶杯里的茶水潑了出去,倒上了酒。
「道長喝不喝?」
道長不想喝,但是看著陸小鳳確實很難過的模樣,他倒掉了茶杯中的茶水,將空的杯子放在了陸小鳳的面前。
陸小鳳面上又揚起笑容,十分麻溜的給傅奕恆倒上了美酒,看向宮九:「九公子可要喝一杯?」
九公子實力拒絕。
他並不喝酒。
也不喜歡這般不講究!
如此,陸小鳳也就沒去管他了,自顧自的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西門他雖然從不喝酒,可他釀酒技術卻是一絕,平日裡除了練劍就是釀酒以作消遣,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釀酒了。」
即使釀了酒,大約他也喝不到了。
傅奕恆喝了一口,這酒十分綿純,喝的時候卻並不刺喉,喝下之後又會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後勁十足,倒也算得上是口感極佳的美酒。
就他喝酒的這個檔口,陸小鳳已經連喝了好幾杯了。
他大約不只是留戀這些美酒,更多的是留戀這個友人。
只不過如今朋友在劍之一道上有了進益,不需要其他感情負累,那他也就笑著將這些全部放下,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友,絕不讓朋友為難。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他扯著嗓子唱。
唱的委實難聽。
傅奕恆放下酒杯看著他道:「你喝醉了。」
「我沒醉!」陸小鳳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兩根筷子敲打著茶杯邊緣做搬伴奏:「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來來去去就那麼兩句。
嗓音還十分的難聽,簡直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沙啞嘎嘎叫的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