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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袖一揮,一道劍氣就朝著二人之間打了過去,腳下瞬間發力,整個人飄蕩而至,橫隔在東方柏和傅奕恆之間。
「好吧,我聽你的。」
宮九:????
他看了看這說話莫名其妙的東方柏,又轉頭看向傅奕恆,緊緊的抿著唇,身上氣息變化起伏,最終越發的孤寂了起來,好似失了伴侶的孤雁,又好似沒了羈絆的老犬,聲聲啼血的杜鵑。
傅奕恆一氣呵成的糊好紙傘,這才抬頭看向宮九,瞧著這宛如受了委屈的大型犬模樣,他嘴角到是微微揚起:「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
其實根本沒有人敢當著宮九的面說傅奕恆已經死了,他們還要自己的小命呢。
所以那些搜尋傅奕恆的人只不過是在背地裡嘀咕了幾句,哪怕他們只是嘀咕,也依舊落在了宮九的心裡。
越是找不到傅奕恆他就越是著急。
他不敢想像要是傅奕恆真的死了怎麼辦?
他只不過是一個錯眼沒注意到,傅奕恆就被人給盯上了,這讓他又氣又怒,血洗京都都不能夠掩蓋他心裡的恐慌。
生平第一次,連自己的死亡都不曾害怕過的宮九害怕傅奕恆死了。
「可你在這裡同他——」說道這裡,宮九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只執拗的看著傅奕恆。
傅奕恆:……
楊蓮亭笑呵呵的將東方柏按住了:「別摻和他們小年輕的事情,咱們就在一旁看著不好嗎?」
「你呀。」
宮九回頭看向東方柏,那一聲你呀可真是含情蜜意的,叫他越發的意難平!
他已經認識到了道長的底線,也願意學著如何去愛一個人,可他能不能別那麼殘忍!就這樣直接將他三振出局?明明之前都還願意給他機會的不是嗎?!
傅奕恆站起身來,將製作好的紙傘交給楊蓮亭。
宮九就那麼睜大了雙眼看著那一柄紙傘浮在了半空中,接著,傘下面慢慢的出現了一個虬髯大漢。
宮九看了看那艷若桃李的紅衣美人,又看了看紅衣挽著的虬髯大漢,他一腦門的黑人問號。
「蓮弟,這真是太好了!如今你就能夠宛如正常人一樣的行走了。」
「莫哭,我心疼。」
「我沒哭,只是太開心了。」
「好好好,你只是開心。日後我能夠陪你度過無數個日升日落,雲捲雲舒,你豈不是每天都要開心的哭一遍?」
「蓮弟。」
宮九: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特麼是要幹什麼?
傅奕恆拍了拍呆愣的宮九的肩膀,看著他回過頭來,眼眸里還是被震驚到的樣子,無奈的道:「跟我來吧。」
「小道長,需不需要幫忙?我瞧著這小男人凶的很呢!」
傅奕恆:「謝了,不用,快去和你家蓮弟卿卿我我去吧。」
宮九瞪他一眼,你才凶得很!你全家都凶得很!
他看了一旁的傅奕恆,再看向那邊的一對黏黏糊糊的,莫名覺得受到了會心一擊。
「那位前輩名東方,另一位是他的愛人。」
「抱歉,是我……」
是我什麼呢?吃醋嗎?
宮九那麼利索的一個人卻是說不出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只覺得各種情緒鬱結於心,叫他只想要狠狠的將眼前這位活生生的道長擁入懷裡,根本不想再去說什麼。
他這般想的,於是也這般做了。
兩人並肩走著,他長臂一撈直接就將道長抱住了,緊緊的仿佛想要將這人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兩人身高相仿,顏值也十分的高,這般相擁著倒也是一對璧人。
傅奕恆遲疑了一瞬間,主要是宮九身上波動起伏的各種情緒實在是太過於龐大了,那種失而復得的小心翼翼讓他有些難過。
他伸出手攬住了宮九的後背。
他雖然不知道宮九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單看這人永遠用最好的物品,坐最好的馬車,驅使著各種得用的下屬,可見他本身就是一個精於享受,且有能力去享受的人。
一般這樣的人都非富即貴。
而一貫講究,就算落難到了月亮島那種無人區也依舊會用匕首在木柄勺子之上雕刻鏤空花紋,衣冠整齊,半點兒不肯降低生活質量的人,如今亂了頭髮,下巴冒出了青蔥胡茬,看起來氣色糟糕,不知道多久沒有休息好,因為他的消失而亂了陣腳。
這般,叫傅奕恆又如何還能夠強硬得下去?
傅奕恆並不打算真正的敲碎宮九的傲骨,他只是希望這個人能夠看到平凡百姓的疾苦,能夠明白即使他擁有著莫大的權利與能力,這些也並非是他用來傷害別人的本事。
那些人即使再苦再累都在好好的活著,所以,他尊重這樣積極向上的人,也希望宮九能夠學會這一份尊重,這是一種尊重生命的態度。
傅奕恆鬆開了手臂,宮九還不想放開,可他還知道如今自己正在被單方面的考校,他不得不鬆開了手臂,站在一步之遙的位置看著傅奕恆。
他的眼眸里亮晶晶的,仿佛漫天星光都墜.落在了他的眼睛裡面一般,明亮的就宛如月亮島上那個失去所有記憶的一片空白的宮九。
「你別這樣看著我。」
傅奕恆有些無奈,明明是一隻昂貴的波斯貓,為什麼要用大型犬的濕漉漉小眼神呢?真是犯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