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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則留下給其他傷員包紮。
這次攻下桂陽郡,是官員開的城門,後來邢崢嶸帶人趕到,兩方交戰不久,邢崢嶸便瘋魔得敵我不分,其手下的將士自然會倒戈。
因此,傷亡並未過重,軍醫人手也是夠用的。
周毅的承諾是作數的,到了府衙後,立刻讓人熬了粥,隨之走街串巷敲鑼打鼓說在府衙施粥。
百姓餓得都已經吃土了,聽到施粥,哪裡還分什麼敵軍友軍,只能填飽肚子,什麼軍都不重要。
忙碌到了夜晚,外頭才安靜了下來。
伏危與桂陽官員交涉了半個時辰,才到周毅跟前去復命。
「邢崢嶸的吃食中被他們放了能讓人致幻的草藥,劑量小不宜發現,連續下了半個月,又在他的衣服上熏有麻黃草,日夜積累,一旦過度激動興奮便會生出幻覺,敵我不分。」
能讓邢崢嶸過度激動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在戰場上殺紅了眼,斬殺自己人。
下藥的目的,無非是讓邢崢嶸瘋魔,殺自己人,桂陽郡便會不戰而降。
可這樣的計策,說得好聽,是犧牲少數保全大局。可說難聽些,卻是揮刀向自己人。
周毅聽了伏危的話後,臉色沉沉,不知在想什麼。
伏危跟了兩年周毅,對其的性子也是有所了解的,對時下周毅的心思也揣摩出了幾分。
開口道:「此人的做法夠狠,也不夠磊落,可不得不承認,這做法讓傷亡減到了最少。如今這戰禍四起的局勢,郎將缺少這樣的人才。」
周毅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後,往院子外看去,無奈的道:「你所言,我怎麼會想不到?」
戰亂的局勢,一味的堅持非黑即白是沒有用的。
猶如自己當初被落放到玉縣做知縣之時,也算不得正直。
這些地方胥吏世襲,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他們撈一些油水,只怕這辦事也是虛與委蛇,應付交差。
思及此,周毅暗呼了一口氣,問:「此人是什麼身份?」
伏危:「先前為邢崢嶸的幕僚。」
周毅:「人呢?」
伏危:「在外頭。」
「喚他進來吧。」
不一會,顧校尉和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從廳外進來,男子一身儒袍,頭戴烏色紗帽,一副書生打扮。
此人名為陸昶鳴。
與伏危文武兼修不同,這人全然是文人之氣。
行拜禮後,周毅問:「為何向邢崢嶸下瘋藥?」
陸昶鳴低頭應:「回郎將的話,是為了這桂陽郡滿城的百姓和將士。」
周毅神色肅嚴:「怎麼說?」
「在半個月前,邢上將差人送信去了武陵。信上道他暗藏了一批糧草輜重,若武陵郡能派援兵前來,他便帶著桂陽全軍與這批糧草輜重投誠武陵,效犬馬之勞。」
「他自顧著自己的私慾,全然不顧城中百姓的死活,但奈何還是有一眾將士誓死追隨,為免造成更大的死傷,在下只能出此下策。」
顧校尉聞言,嗤笑一聲:「我還當那邢崢嶸真的是個什麼忠臣將帥,說到底也不過欺名盜世之輩。」
伏危看著陸昶鳴,提出疑點:「邢崢嶸為何捨近求遠,不投靠城外豫章,而要去投靠千里之外的武陵郡守?」
陸昶鳴道:「這點,在下也不明白,但可以確定的是,武陵郡守和邢上將以前便有書信往來。」
周毅和季校尉都看向伏危,畢竟二人曾是父子關係,他應是知道些的。
便是陸昶鳴也順著兩人的目光看向了伏危。
明面上,豫章並沒有查到邢崢嶸和霍善榮有什麼關係。
在幾人目光之下,伏危垂眸思索二人先前的交集。
須臾,伏危抬眸:「霍善榮是在越巂郡從軍,是我生父底下的兵,那會我父親好似是校尉,我父親立下軍功後,他便一直追隨。」
哪怕霍善榮不許旁人提起武陵郡的前太守,但伏危還是聽到過一些。
後來知道自己生父另有他人後,在還未被趕出霍家時,他暗中調查過生父。
陸昶鳴恍然道:「越巂郡與西羌各部交戰過,邢上將雖不是在越巂郡從軍,可卻是援助過越巂郡。」
在屋子的人都知道西羌各部叛亂的事。
數十年前,西羌各部不滿被統治,大犯邊境,後來才被趕回西羌去。
那伏太守也是因此立下赫赫戰功,才去了武陵做郡守。
若是二人在此戰有過交集,彼此認識倒也不稀奇了,只是關係深淺,卻是不得而知。
周毅沉思半晌,問:「下藥一事,還有誰知道?」
陸昶鳴低下頭:「除卻三位大人,便只有在下。」
周毅聞言,沉著臉環顧幾人:「你們把這下藥一事捂實了,不許向外透露半分。」
三人相繼一抱拳。
「屬下遵令。」
「在下遵令」
下了令後,周毅看向陸昶鳴:「你在桂陽當任幕僚多年,對桂陽了解,我便任你暫管桂陽各務,其他官員聽你調令。」
陸昶鳴頭一低,並未虛以尾蛇,直接應下:「屬下領命。」
周毅再道:「一個時辰後,桂陽所有官員都到這正廳議事。」
季校尉和陸昶鳴散去,周毅呼了一口氣,站起身對伏危道:「且領我去見伏震。」
伏震年紀雖大了些,也僅比他小了幾歲,比不得十幾歲的少年好培養,可周毅還是真的是把這人當成好苗子培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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