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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危暼了一眼信封,抬頭看向他,略一斟酌後,問:「你是我生父的舊部,現是牧雲山的悍匪?」
中年男子聞言,露出驚詫之色,隨之也不隱瞞的點頭:「我是。」
應了之後,又笑道:「看來霍善榮那賊子把你培養得不錯,這也算是他的報應了。」
男人言語間的信息,再加上伏危一直不敢深究的事,這些都指向一個可能性。
養父害伏家的可能性。
男人一嘆,冗長的沉默後,才問:「伏夫人和震哥兒如今過得如何?」
伏危抬眉:「我以為你已經調查過了。」
男人如實道:「我前日才知你在蒼梧郡,伏家在玉縣陵水村,雖派去探子調查,但還未歸。」
伏危聞言,眉心微蹙:「他們日子已經夠苦的了,現在才有所好轉,你若真是我生父舊部,就莫要去打擾他們,讓他們過正常人的日子。」
男人瞧了他一眼:「哪怕你知道你父親的死有蹊蹺,知道伏家本不用受苦難的,你也打算坐視不管嗎?」
伏危眸色一沉,反問他:「我如何管?憑這么小小的一個幕僚身份去管?」
男人啞然。
靜默片刻,他低頭看向他的腿:「雙腿怎麼回事?」
伏危輕描淡寫的道:「被流放至嶺南時遇上賊子,被打斷的。」
男人眯眸道:「確定不是那霍善榮親生兒子讓人給打斷的?」
伏危暼了一眼他,不語。
這眼神已然不言而喻。
都是聰明人,不需要解釋太多,也不需要說太多廢話。
中年男人心裡有了數,道:「等回去後,我會找人去給你醫治。」
「不用,已然有人給我醫治。」
男人一抬眉,目光懷疑:「你拒絕我,可是怕我的人影響到你們生活?」
伏危:「有這個原因,但我說的也是實話,你既派了人去調查,便能能知曉我說的人是誰。」
話到最後,伏危神色漸漸冷淡:「我與你不相熟,今日第一面相見,我並不信你。」
中年男人一笑,說:「也罷,我與你說這些,一是為了告訴你,你生父並非賊人,二是不想伏大人之子認賊作父,被其殘害,你心裡有數就好。」
他起了身,望向伏危:「我在郡治不能久待,就此別過,若有困難,我自會相幫。」
說罷,走到伏危的身後推素輿。
伏危看了眼桌面上的信,終還是拿起放入胸懷之中。
男人只把伏危推出雅間外,而後徑直離去了。
待伏危回到原來的雅間,房門闔上時,他才把懷中的信件取出打開。
抽出信件,卻發現是十張紙之多,察看時,面色隨之凝重。
霍衙差和吳小衙差把陶罐全數搬上馬車後,才去茶館。
從離開回到茶館,大概花費了四刻時。
虞瀅回到雅間,只見伏危悠然自得地品著茶,絲毫看不出與離去前有何不同。
虞瀅一時之間也不敢確定他是否見了那神秘人,又是否知道些什麼事情。
現在在外頭,身旁還有其他人,虞瀅不好過問,只能等回到行館,關上房門後再細問。
時下已是午時正,正是飯點,也就由伏危做東去請幾人去食肆中吃了飯。
中食過後,為了圓方才的藉口,虞瀅只好心不在焉地多逛半個時辰,買了幾樣物件。
等回到行館,已快未時末。
這一路回來,伏危面色依舊如常。
直至到回到房中坐下後,虞瀅才把憋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
「可有見到人?」
伏危輕點了點頭:「見到了,是個……」他想了想那個人的形象,說:「那是個既有正氣,又有匪氣的中年男人,二者既矛盾卻格外的融洽。」
虞瀅根據伏危所言想像了一下,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蓄滿絡腮鬍,方正臉的中年男人形象。
越聯想越覺得奇怪,索性也不多想了,收回心思看向伏危,問:「那人與你說了什麼?」
伏危拿出信件遞給她。
虞瀅滿臉疑惑地接過信件來看。
看到信上內容,虞瀅面色肅嚴了下來。
這裡邊清楚的記載著二十年前武陵郡伏太守通敵謀逆之事,這其中指出了時間和所有相關的人,事無巨細得挑不出半點毛病。
最重要的一點,這密報伏太守通敵的人是現在的霍太守。
密報後,朝中暗中派人去郡守府搜查證據,一搜就搜出了通敵信件,還有敵黨探子。
而這搜查的人,正是現在朝中隻手遮天的奸佞權臣。
信上還指出,每年霍太守都會暗中送萬兩銀子去皇城,送給這權臣。
路線與運送的人,以及接手的人都清楚寫明在上邊。
虞瀅在看完所有的內容後,有一瞬的恍惚。
放下信後,她面色凝重地望向神色平靜的伏危,問他:「你信這些內容嗎?」
伏危掃了一眼信件,輕一啟口:「信。」
他略一回想,說:「他確實每年都會送一大筆銀錢出去,護送的人也沒錯,而且……」他略一頓,抬眼看向她:「你沒有與我說的事,我大概也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
伏危現在才知她為何那麼難開口。
讓她如何開口告訴他,生父是被養父害死的,養父也是他與伏家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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