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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洲渚噤聲了。

  如果這真的是李青瓷設的局,那套路未免太深了!

  「不過我寧願相信那不是他設的局。」洲渚道,「你想,我初次說自己會製糖時,並未明說是糖冰,他不可能是為了從我這兒獲得糖冰的製作方法才設這個局的。」

  池不故覺得洲渚說得也有道理,但那個撞倒洲渚的人表現得有些刻意,她始終對此抱著一絲懷疑的態度。

  ——

  墟市之行過去了幾日,李青瓷都不曾來找洲渚打聽糖冰的製作方法,似乎真如他所言,他從不強求。

  洲渚道:「你就是太多心了。」

  「是你低估了人性。」池不故淡淡地道。

  在她看來,洲渚這朵自幼生長在溫室里的嬌花,還未見識過人性之惡,所以才如此天真。

  洲渚覺得池不故的想法太陰暗了,但轉念一想,池不故的身世悽慘,在流放這一路上,所見識到的黑暗的事只怕也不少,因此不相信人性也是很正常的。她著實沒資格去評價池不故對人性的看法是否存在偏頗。

  再說,池不故對人性的陰暗看法並不妨礙她成為一個善良的人,洲渚最幸運的是剛穿越來遇到的是她,而不是杜嘉娘。

  兩人正討論著人性,門外的鐵牌子被敲響了。

  第14章 接納(已修)

  池不故在的時候,洲渚從不會主動出面攬下接待來客的工作,她撩起柴房門帘的一角,伸出腦袋悄悄觀望。

  來的是兩個少年僧人,其中一個長得五官周正唇紅齒白,若是長著頭髮,必然是俊俏的少年郎一枚。

  他道:「池施主,小僧和師弟奉主持之命,來巡視漏澤園。」

  池不故的目光瞟了眼已成廢墟的東舍,沒有推阻。

  就算她想推阻,也推阻不了,畢竟東舍被破壞得這麼嚴重,從外面就能看出來。想必他們在門外時便已看見了,只是礙於佛家的戒律,沒有當場發作。

  果不其然,兩個少年僧人直奔那片廢墟。

  東舍的牆是用泥磚所築,一般颱風天都能抗住,不會輕易倒塌。可如今,那四面泥磚牆倒了三面,只剩牆角還立著半人身高的殘壁。

  屋內更是一片狼藉:屋瓦碎了一地,房梁、木椽、檁條等斷的斷,裂的裂,更別提屋內的部分擺設,如今都成了廢品!

  看到這幅殘破之象,他們都震驚了。

  要如何折騰,才能將這兒弄出這麼大一個窟窿啊?!

  史書記載過的最強勁的颱風都沒這破壞力吧!

  他們看向池不故,雖然什麼都沒說,眼神卻在質疑她是怎麼看管漏澤園的。

  池不故張了張嘴,發現哪怕她如實說明這是洲渚的「傑作」,也無從解釋一個人怎麼能將房子拆得這麼徹底,反而會被認為她這是在推卸責任,從而胡編亂造。

  「池施主,主持這麼信任你,將漏澤園完全交給你看護打理,你便是這麼打理的?是否愧對主持的信任?」

  洲渚原本對這個長得俊俏的小和尚有幾分好印象,結果聽到對方如此質問池不故,登時便不爽了。

  她掀起帘子走了出來,道:「不關她的事,這個屋子是我砸成這樣的。」

  兩個少年僧人被突然冒出來的她嚇了一跳,俊俏小僧尚有幾分出家之人的波瀾不驚,另一個小僧就沒這份淡定了,他驚呼:「你是誰,從哪兒蹦出來的?」

  洲渚直言不諱:「我?我從天上來,喏,這間屋子就是我從天上下凡之時,沒收住力,給轟倒的。」

  兩個小僧:「……」

  他們的戒律不允許他們斥責俗家人,只是他們到底年少,出家的時日尚短,拼了命才勉強憋住那即將脫口而出的罵聲。

  俊俏小僧沒有在洲渚身上浪費時間,他對池不故道:「貧僧會如此稟告給主持的,施主好自為之。」

  池不故扶額:「此事我改日會去天寧寺向慧平大師說明的,勞煩二位今日跑一趟了。」

  兩個少年僧人神色淡淡地點點頭,也不再巡視別的屋舍,就這麼走了。

  池不故沒有將怒火發泄在洲渚的身上,但眉間儘是解不開的愁緒。

  洲渚問她:「這事,後果會很嚴重嗎?」

  池不故道:「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又過於樂觀了。」

  正如那僧人所言,慧平大師是信得過她,才將漏澤園託付給她代為打理的。

  這裡的每一間屋舍都是天寧寺出資修建的,她沒有打理好這兒,讓這兒出現了如此大的財產損失,那便是她的失職。

  連累池不故,洲渚的良心終於出現了一絲不安,她問:「重新修建這屋大概要花費多少錢?」

  「五千錢至八千錢不等。」

  洲渚以前吃一頓飯都不止這個數,但眼下她一窮二白,這個數對她來說便是天文數字。

  心中鬱郁,但她還是主動承擔起了責任:「交給我吧,我不會令你為難的。」

  「你?」池不故很懷疑她是否有能力解決,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洲渚有多窮了。

  「李青瓷不是想知道製作糖冰的方法嘛,我可以將秘方賣給他。」

  池不故沉默了片刻,道:「你不是想自己製糖來賣嗎?將糖冰的製作方法告訴了他,你以後再來製糖,只怕爭不過他。」

  「我是想過自己製糖發家致富,可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嘛!再說,我欠你的夠多了,不想你因我而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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