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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杜嘉娘盯上我了?」饒是心中早有猜測,洲渚卻仍感到震驚。

  「應該吧!」池不故也不能將話說得太滿。

  「她就不擔心我來歷不明,是個壞人?」

  池不故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覺得你孤身嫁入杜家,最應該擔心遭遇危險的該是杜家人,還是你自身呢?」

  這話把洲渚給干沉默了。

  確實,她雖然來歷不明,但也側面說明了這兒沒有人認識她,她被欺負了也不會有親人為她撐腰,她只有認命的份。

  而杜家在此地紮根幾代人,根基肯定比她穩,哪怕她此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逃犯,只要她嫁入杜家,便如同進入了一個牢籠,還不是任由杜家人揉搓拿捏?!

  更何況她捏造身世時,將自己說成了孤苦伶仃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樣的形象更容易被人牽制。

  洲渚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道:「呸,她想得也太美了吧?也不看看她那侄兒配不配得上我!」

  她可是中學六年的校花,上大學兩年,每年都在十美的榜首,她是誰都能肖想的嗎?!

  仔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問池不故:「不對呀,雖然我天生麗質,花容月貌,人見人愛,但她總不能是等我出現了,才產生這樣的想法的吧?在遇到我之前,她就沒有別的合適人選?」

  她本以為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豈料換來的是池不故反常的緘默。

  她歪頭看向池不故,發現後者的眼神有一絲游離,看起來似有些心虛。

  似乎在說實話與敷衍之間游移不定,半晌,池不故才恢復了她一貫的清冷,道:「早前她想過撮合我跟杜家三郎,但先父亡故,我須得守孝三年,杜三郎等不起。恰巧這時候,你出現了……」

  洲渚炸了:「原來我成了你的替死鬼?!」

  池不故學著她聳聳肩,涼薄地道:「你或許可以考慮離開這兒。」

  洲渚確實想離開,但不是離開漏澤園,而是離開這個封建又落後的時代,穿回屬於她的時空,可她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目前的穿越條件不滿足。

  她以為池不故這是要趕她走,瓮聲瓮氣地道:「我欠你的債還沒還呢!」

  洲渚沒有故作可憐,也不是在故意逗弄人,她說這話時,立在風中的單薄身板顯得蕭索孤寂。

  池不故一個恍神,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自己,倏地,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捏住了心臟,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池不故闔眼,語氣不明地「嗯」了聲。

  也不知道洲渚有沒有聽見這短促的一聲,只見她非常快地振作了起來,張揚倨傲地道:「我不嫁,他還能強娶不成?!」

  池不故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見她的臉上重新煥發了明艷照人的光彩,心窩的某處,忽然悸動了下。

  她別過臉去,道:「雖然吳家是當地的黎人家族,又有一個當耆長的族人,但杜吳兩家也無法隻手遮天,干出那巧取豪奪之事,所以你可以稍稍安心。但,既然杜嘉娘相中你了,她必然不會輕易罷休。」

  這麼說未免容易讓人產生不安,池不故又道:「杜嘉娘應該不會天天都來尋你,既然她邀你的日子在花朝節,那你大可以選擇那天避開她。」

  洲渚:「……」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她問:「我可以去哪裡躲開她呢?」

  「有一個地方,叫白衣庵,往東六里——」池不故對上洲渚巴巴望過來的雙眸,頓了下,「罷了,明早我帶你過去認認門吧!」

  洲渚的眼睛頓時明亮得仿佛陽光下熠熠生輝的螢石。

  池不故發現她這人多面但有趣,情緒外露又不肆意發泄,她的煩惱、她的愉悅、她的難過與她的狡黠,統統都表現在了臉上。

  同這樣的人相處,不必耍什麼心眼,叫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防備。

  洲渚的目的達成,心思很快便又活泛開來,八卦地問:「之前杜嘉娘找你,難道也是為了杜三郎的終身大事?」

  池不故搖頭:「不是。她找我應該是想買宅子。」

  杜嘉娘之前提到池不故家時,洲渚就想問了,不過在「背後打聽池不故的事」與「當面打聽」之間,她選擇了後者:「你家的宅子嗎?」

  池不故也不在意她瞎打聽,「嗯」了聲。

  洲渚見她對此話題的興致著實不高,又轉移了話題:「哎,花朝節熱鬧嗎?」

  「你以前沒參加過花朝節嗎?」池不故問。

  「還真沒有!」花朝節在洲渚那個時代都快消失了,很多人提及花朝節都會感到陌生,不知道這節日是幹嘛的。

  池不故沒想到,洲渚竟不知花朝節。旋即想到這人之前連基本常識都沒有,偏偏骨子裡的學識、氣質又是裝不出來的。

  洲渚的矛盾,為她添了幾分神秘,讓池不故稍稍有些好奇,她的真實身世了。

  ——

  翌日,池不故帶著洲渚出門後,便往東而去。

  這是洲渚第一次離開漏澤園,她對外面的風土人情都充滿了好奇。

  路上,池不故充當起了解說員的角色,給她透露了些村落和附近寺觀的信息。

  漏澤園建在荒涼又遠離村落的僻壤之處,為新福鄉與登甲鄉的交界之處。這兒往東六里是一座尼姑庵,名為白衣庵,庵北是一個風光秀麗的大湖,即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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