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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一開始, 薛寧對原身的了解就和所有讀者一樣,只存在於片面的文字中。
穿書後來到了原身的位置上,也曾與她心有感知過, 漸漸便感情複雜起來。
原身人已不在, 過往的是否對錯已經不重要, 但如果她母親真的活著, 她會高興嗎?
她對母親沒什麼感情。
那個帶給她凡人血脈,記憶里沒有任何存在感的生身母親, 幼年時光中的她甚至只有恨意。
那江暮晚呢?
魔神掌控六界幾萬年,人間轉投魔族的大有人在, 多一個江暮晚似乎也不算扎眼。
「有件事我沒跟你說。」想到這裡,薛寧開口道,「我昏迷的三日裡做了一個夢,夢到了父親。」
「師尊?」
「對。我看到他站在一處懸崖邊, 回頭望了一眼就消失不見了。起初我以為那只是個夢,但現在想想或許沒那麼簡單。」薛寧注視秦江月手中的鈴音珠,「這是父親交給江家的寶物,會不會是因為我取回了這個, 才會做那個夢?那個夢又代表什麼?」
「只是一次夢, 不好確定。」秦江月道,「但你說的涯邊,我大約知道在哪裡。」
秦江月手腕一轉, 將她拉上了他的法器。
再普通不過的花枝,在他手中變幻莫測, 什麼事都做得到。
薛寧踩在上面, 心中困擾稍散,很是稀奇。
她推開他的手蹲下, 頭也不抬:「你自走你的,不必管我。」
秦江月照她說的御起花枝,前往懸崖所在的地方。
花枝變得很寬大,薛寧蹲在上面也不怕掉下去,就是修仙這麼久了,還是有點恐高啊。
咽了咽口水,薛寧乾脆側坐下來,身後靠著秦江月的腿,十分安心。
秦江月不必看路,就一直注意她要做什麼。
她今日穿了件素金色的交領襦裙,髮髻還是他梳的那個樣子,只換了綁在髮髻上的髮帶。
髮帶隨風飄逸,繞到了他腰間所懸明玉之上,他伸手解開,捻著飄帶,像撫過她的臉頰,帶起指腹一片灼熱。
薛寧並未注意他的小動作,正認認真真給花枝發芽。
將花枝交給秦江月的時候,上面還沒什麼花朵,只有些綠芽和一丟丟花瓣。
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劍仙用這樣的法器著實寒酸了些,薛寧的靈府都是花團錦簇的,充分彰顯了她的審美是何等模樣。
她現在修為高了,讓花枝盛放輕而易舉。
很快桃粉色的花便開滿了枝頭,沉甸甸地垂下一些花絲來,像花朵製成的拂塵。
恰好這時他們到了目的地,秦江月牽著她走下花枝,將它收回手中握著,伴著他獨特的劍氣寒光,綴滿花絲的花枝襯得他美如廣寒仙君。
「這樣好多了。」薛寧很滿意自己的成果,猶豫了一下,仰頭道,「我能親你一下嗎?」
秦江月垂眸下來,目色清明,看不出半點的曖昧及慾念,叫薛寧自慚形穢。
可他的回答那麼直接:「你想就可以。」
聖潔的臉說著放肆的話,反差讓薛寧心弦顫動。
她輕輕道:「我是給你提個醒,怕你一會疼了沒心理準備。」
她還記著天規反噬的事情。
你說神族仙族都隕滅了,天規怎麼就不隕滅呢?
規則之力就這樣強大嗎?
怎麼不去束縛一下魔神?
叛逆的就是要比順服的過得開心嗎?
薛寧正胡思亂想,秦江月已低下頭來,吻了吻她的額頭。
很清淡純潔的一個吻,沒一點兒葷意,但薛寧特別中意。
吻額頭帶著安撫意味,是沒有慾念的親近,非常純愛。
手觸上他的衣袖,一點點朝上移動,她面色微紅地問:「這次傷到哪裡了?」
秦江月將衣袖拉開,手腕內側一道紅色傷口正在冒血。
血是金紅色,那是仙獨特的證明。
薛寧趕緊用二技能給他止血療傷,很快他腕上就沒了傷口。
「好了。」
她剛說完,手就被秦江月反握住,只見他將花枝變換模樣,由劍光妝點成劍的形狀,光芒也變成花瓣的顏色了。
就一切都仙仙的。
「你看它可缺什麼。」
薛寧茫然地睜大眼睛:「啊?」
秦江月挽了個劍花,反手握住:「幫我編個劍穗吧。」
「除了這個,我還沒有其他你給的東西。」
薛寧心空了一下。
他所有的東西都給了她,可她給他的東西,翻來想去,居然只有這根花枝。
「……可是我不會。」薛寧頓了頓,抿唇道,「但我可以學。我會打絡子,想來編個劍穗不是難事。若是做得不好,你不許嫌棄。」
「不會。」秦江月微微低頭,銀冠烏髮,髮絲從肩膀滑落,露出一個含蓄而安靜的笑來。
他的笑還是那麼安靜溫柔,卻沒了初見時濃濃的孤獨之感。
薛寧看了心跳加速,趕緊轉開視線,兩道墓碑就這麼進入視線。
墓碑上的字並不難認。
是薛琮的墓,在他墓碑旁邊是江暮晚的墓碑,兩人合葬,棺槨是同一副。
這懸崖正是薛寧夢中的懸崖,這裡是薛琮和江暮晚夫婦的埋骨之地。
無爭仙府數萬年來不知隕落了多少大能和弟子,大多統一埋葬在一座仙峰,便於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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