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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翎蘿忽然道:“若殺了趙凡淵,各國必要圍攻,那時該當如何?”

  谷嵐蹊含著眼皮,“大周是要亡了,我眼下的所作所為,也只能讓大周亡的有氣節一些。”

  司翎蘿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對她說這些,猝然抬眼,和谷嵐蹊面面相視。

  “為何這樣說?”

  谷嵐蹊道:“趙凡淵的勢力盤根錯節,我知道斬他也是要費力的,朝中對他不滿的,都不敢輕舉妄動,百姓也不敢反他,我在儀事大殿上砍了吳慈興的頭,是想告訴那些有心反趙凡淵的人,這時可以齊心協力了,但直到今日,我沒收到任何人的來信示意。”

  她疲累至極,“倒是城中百姓對我罵聲不絕,說我要殺能打仗的大將軍,那敵兵打來了怎麼辦。”

  司翎蘿很是心疼,但恍然間心神一動。

  她試探著道:“若是君上獨善其身……”

  話說完,她又心驚膽戰。

  這時的紹芒不是會喊她師姐的紹芒,她是谷嵐蹊,是大周的君上。

  她會不會覺得……張氏女妖言禍人。

  谷嵐蹊似是沒發現她的驚恐,輕聲說道:“王城的百姓愚昧無知,自私冷漠,是非不分,但我是君上,一旦坐上這個位置,我要做的再不是指責,而是保護。”

  但事到如今,已經回天乏術。

  朝廷的兵跟著趙凡淵養壞了性子,自覺高人一等,在王城如匪行兇,只知趙凡淵,不知谷嵐蹊。

  谷嵐蹊知道,趙凡淵的死期同樣也是她的死期。

  司翎蘿望著她平靜的神色,悶悶無言。

  她不可能讓她為那些愚蠢的世人再死一次。

  她要她活著,且是大權在握的活著。

  第57章 “我只想你。”

  因著趙凡淵斬首的事, 整座王城沸沸揚揚,茶樓那幫上年紀的苦呼‘大周亡矣’。

  也不清楚他們對趙凡淵是否真心愛戴,不過關了趙凡淵幾天, 頭還沒砍下來,百姓就瘋了一樣為趙凡淵喊冤, 有些人起先還在私底下說君上不英明,後來同夥多了, 就手牽手一塊兒在大街上暢所欲言。

  谷嵐蹊知道這些後, 也沒多說什麼。

  內宦嚇得連杯盤都拖不住, 冷汗津津。

  百姓沒有親眼見過吳慈興的死狀,君上也許是為了維持賢德的名聲,也沒派兵去宮外製止,這倒讓那幫平民越發猖狂。

  大周瞬間分崩離析。

  百姓沉迷辱罵君上, 仿佛久醉之人終於清醒那樣, 說的最多的話就是, 我早知那不是個好君主。

  王臣都忙著為趙凡淵續命, 連日告假,私下相聚, 朝堂上很久都沒有來齊過人了。

  這麼說起來,誰都忙活著沒停,卻始終沒人思考大周將來該往何處走。

  谷嵐蹊聽了信報的內容, 心如靜水, 未起波瀾。

  茶樓里那幫廢物點心卻也講了句真話,大周當真要亡。

  夜裡,谷嵐蹊傳了蘇目湘入殿。

  冷風寂寂中, 蘇目湘來不及換衣裳, 穿著單薄, 踩月前來。

  司翎蘿也不知谷嵐蹊為何留下她,便主動攬了侍女的活,要給蘇目湘倒茶添座,谷嵐蹊攔住她,將她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拍了拍,“你閒坐著吧,我和蘇大人說話,你聽著也無妨。”

  司翎蘿按下心中的種種念頭,頷首低眉。

  蘇目湘在大獄裡守了一年的獄鑰,身上寒氣重,唇線緊抿著,不見頹色,卻也不似昔年意氣。

  谷嵐蹊問她:“這一年如何?”

  蘇目湘垂著眼皮,恭聲答道:“一年磨礪,心境開闊。”

  谷嵐蹊微笑:“磨礪?細說些來,我今日愛聽。”

  蘇目湘早明白一個道理,真話只能講給自己聽。

  誰管你當下經歷了什麼,又有誰會真的在意你因為這些經歷做出的改變。

  真話只能讓人不歡而散,帶來災禍。

  人永遠不要說真話。

  她道:“在獄中仍是守一方安定,若真有心為國效力,其實不必如之前那樣,執著領軍,行軍打仗,能者居之,不論經驗還是眼界,臣都差得遠。”

  谷嵐蹊親自將一盞茶送到她跟前。

  蘇目湘不敢接,頭和腰一併低了下去,眼睛只看到谷嵐蹊衣袍上冷冽的刺繡。

  谷嵐蹊道:“這杯茶你喝了,我和你好議事。”

  蘇目湘面相冷淡,臉上線條細膩,那雙眼睛很兇,王城都說她容貌平凡,在世家女中排不上號,此生嫁不了好人家,這才去了軍營,打著報效大周的名頭為自己掙前途。

  原先的話已經說得很難聽,一年前蘇目湘又勸諫趙凡淵,又讓人拿了把柄,儘管人在大獄裡,外邊的罵聲從未停止。

  谷嵐蹊不知道她眼下的心境,但看上去,她還耿耿於懷。

  蘇目湘性子犟,不會討好誰,愛她的,她百倍千倍去愛,不愛她的,她偏要朝著那人不喜歡的模樣行事,人如頑石,世難教化。

  而國公爺家的焦三,簡直左右逢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都說她品性差,但要真挑她錯處,又找不到實處上。

  這樣的兩個人,竟還能攪和到一處去,世事難料。

  谷嵐蹊道:“今日出了一樁事,和焦拂雪有關,你應當有所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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