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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翎蘿擦洗的動作弱了下來,“不能這麼洗?”
虞綰很確定:“真不能,這些都很珍貴,要愛護,你看這個玉盤都快跟酒蕪苑廚房裡的碗一樣破了。”
司翎蘿就默默把玉盤和銀著撈出來,逐個清洗。
虞綰見狀,又重拾第一話題,“你們今晚掙了多少靈石。”
司翎蘿乾脆利落,不給一絲商量的餘地,“去聶神芝那裡偷吧,我不給。”
虞綰被說的面上無光:“什麼偷不偷的,你就是這麼對師尊說話的?”
司翎蘿輕飄飄看了她一眼:“難道你不是來要靈石的。”
虞綰獰笑:“原來是,但鑑於你態度不好,我就不要靈石了,來說點不中聽的狠話。反正我沒靈石睡不著,你今晚也別想睡。”
司翎蘿倒是不相信她能說出什麼讓自己睡不著的話來,“說吧,說完就走,我還有事。”
虞綰繞著她轉了半圈,“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司翎蘿道:“噢。”
又補了句:“你聽力真好。”
虞綰:“……”
“謝謝誇獎。”虞綰道:“你們兩個人都太天真了,為什麼給對方的都是對方不想要的?”
司翎蘿的臉籠在黑暗裡,看不清神色,但虞綰分明感覺到她稍沉的呼吸。
虞綰道:“紹芒要是知道,三十年前你幫她那個人間阿母打天下,就是為了給她一個尊貴的身份,她會怎麼想?若她知道,你為了給她這個身份,影響了凡間諸多人的氣運,反噬自身,修為散盡,她又會怎麼想?”
司翎蘿很久都沒有回話。
虞綰沉聲:“翎蘿。”
司翎蘿才道:“我不知。”
她不知紹芒會怎麼想。
虞綰嘆了聲氣,“翎蘿,我的意思是,你們都不要把路走的這麼偏。百年前,她那時並非少不經事,卻仍誤以為‘身魂不損,髮膚不傷’是最好的,所以留了這樣一份大禮給你,為你發神願,可你真的想要這份大禮嗎?她那時既沒死,你們在一起找續命的辦法不好嗎,為何要擅自做這樣的決定?”
她目光有些沉痛:“難怪你們二人神魔有別也能走到一起,你與她沒什麼不同。給她那麼尊貴的身份又有何用,這些年,她在皇都過得不好,出門後又遇到摩芸這個命中大劫,若非臨時醒悟,還不知要到什麼地步,要我說,你多多與她在一起即可,不要躲在背後送這送那,珍惜眼下時光,再來一次的機會不是永遠都有。”
司翎蘿默然,也算聽進去了,為虞綰倒了一杯果酒,“我知。”
虞綰接過來喝完,問道:“若是她沒有注意到你,你真的會一直藏在她身後,默默無聞嗎?”
司翎蘿認真想了想,“或許。”
虞綰嘆了聲:“因為她稍稍親近了你,你就有勇氣了?”
司翎蘿點頭:“是。”
虞綰早就明白,司翎蘿看上去冷淡,其實心沒那麼不堪,你給她一顆糖,她會還你一百顆。
好比方才,她也只說了一點有用的話,司翎蘿的態度就變了,給她果酒喝。
虞綰道:“假如,你只給她一個普通的身份,陪著她長大,分別的時間豈不是更少一點。唉,旁觀者清,此話果然不假。”
司翎蘿知道她的意思,就為她又添了一杯酒。
虞綰斂著眼皮,“你多想想吧,接下來應該也不會太平,但能少管就少管。”
司翎蘿本就沒想管,可現在……
虞綰放下酒杯,忽的想起什麼:“這杯子不會也是扔在煉丹爐里洗的吧?”
司翎蘿仰頸:“嗯。”
虞綰哇一下,差點吐了。
她的私府被紹芒打掃過後,現在見不得這麼糟糕的生活方式。
她眉頭一抽,道:“我有沒有可能從你這兒拿到靈石?給句準話。”
一提到靈石,司翎蘿就非常清醒了,“不可能。”
虞綰起身就走。
她走後,司翎蘿思考了一下,看虞綰這樣子,中秋也不可能大辦,至於聶神芝在沉央殿的中秋宴,紹芒也不會想去,人多嘴雜,未必能過個好節。
想著想著,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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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紹芒去竹林,想約司翎蘿一同去杏園的藏書閣寫歷練心得,但竹林里只有亂竄的小黃,鐵門緊閉,沒有一絲聲響。
紹芒蹲下摸小黃,小黃笑得邪魅,給紹芒表演了一段直立走路。
紹芒又連著摸了它好幾下,小黃正在等待誇獎,豈知紹芒卻問:“師姐不在嗎?”
小黃失落了一瞬,不過早上司翎蘿也是這樣無視它的表演,所以它有心理準備,沒有那麼難受,很快接受了。
看它搖頭晃腦,紹芒也猜不出個所以然。
師姐應該有事,或者在休息,還是不要打擾了。
她一人寫兩份完全不是問題。
兩個大人完全沒有關注到小黃的內心世界。
小黃昨晚看到暮荷劍表演後,心生不爽,覺得自己的地位不保,辛苦一夜,練出了直立行走的技能,哪知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