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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她並非留戀那些花環, 即便留戀,也不會為它們掉淚。

  事實上, 那些花環是用有毒的花編的,她本意是想掛在北房裡毒死親爹, 好加速窮不過三代的定律, 結果被攪和了。

  買主們打上門來, 摩芸被打哭了。

  而這一次哭,是她重情重義的表現。

  她認為自己待紹芒已經算有心,可紹芒卻不珍惜這份唯一,竟然敢背叛她, 與司翎蘿纏在一起。

  紹芒究竟知不知道她是何等人, 又知不知她心裡裝著無數天下事, 已經滿滿當當, 能騰出點芝麻大小的地兒裝她已經是萬般難得了。

  她試圖喚醒紹芒的理智,眼神無奈地凝睇。

  紹芒比她更無奈:“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小黃把信吐出來你還能要?”

  摩芸羞憤萬分。若此處只有她們二人,那一切都好說,她甚至可以伏低蜜哄, 但司翎蘿緊挨著紹芒, 她們二人看起來比她和紹芒還要親密。

  她才對司翎蘿放了狠話,難道這時候要自己打臉不成?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殺狗的心:“二師姐, 重點不在於信, 而在我的道歉。你感受到了嗎?”

  紹芒覺得, 人和人之間有時候真的話不投機半句多。“信都被小黃吃了,我還怎麼感受?”

  摩芸微微一怔。隨後指著小黃嘴裡叼的玉蘭花缽:“那這個呢?這個可是我好不容易買來的!”

  紹芒伸手,小黃乖乖把花缽送到她手裡。

  “還你。”

  摩芸皺眉。

  花缽上,小黃的口水清晰可見。

  她那兩道眉蠕動著,嫌惡道:“我不要。”

  紹芒又把花缽拿給小黃。

  小黃高高興興叼回自己的狗窩去了。

  摩芸完全不能相信,剛才發生的這一切就像是午後驚夢。

  她就知道,人不能睡午覺,不然會出事。

  但她今日也沒睡午覺啊。

  怎麼會這樣。

  紹芒從前不是最看重什麼亂七八糟的仁義禮智信嗎,換做從前,她絕不會白白收下這個花缽,必定要酬謝的。

  她以前比棺材板還死板。

  今日竟然……

  摩芸將紹芒當下人用了三年,早已忘記真正的紹芒是什麼樣子,只餘一個朦朧的影子。

  當日從妖獸口中救下這父女二人時,紹芒的劍已經能夠懸山倒海,若非如此,也不至於名動各大仙府。

  那時的紹芒十五歲,連頭髮絲都被教養律文加持過,禮儀道德教養幾個字被她捋直了用,根本不知變通,就算是在路上撿個酸果子,她都得留幾個銅板在原地。

  摩芸總以為能一直跟紹芒保持著見不得人的關係。

  若將來仙首之位懸空,以紹芒的能力,絕對能送她登上寶座。

  到時她也不會虧待紹芒,一定會給她近身伺候的機會。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紹芒對她的心不再純粹?

  摩芸百思不得其解,決心要給紹芒一點苦頭吃。

  既然紹芒今天敢這麼對她,那她就罰紹芒三天見不到她。

  她很快揚長而去。

  窩裡的小黃探頭出來,眉眼間有一絲不解。

  還以為多難纏呢。

  紹芒幫著翻完草藥,與司翎蘿一同坐在屋外的台階上飲荔酒。

  荔酒在冰桶中湃過,初飲只覺冰心沁齒,再飲回味無窮。

  草帽歪斜,司翎蘿的臉微微發紅,像質感上乘的好玉,冰透水潤。

  紹芒傾過去幫她整理帽子,忽然不假思索道:“師姐你身上也有荔香,真好聞。”

  司翎蘿面色溫和地看著她,指了指自己的耳垂:“我用荔皮做了香膏,抹在這裡了。”

  紹芒扶正她的草帽,退了回去,“難怪味道比荔果更清涼,師姐真厲害。”

  司翎蘿側過身,帽檐遮住半張臉,看不清神色,她輕聲說:“你再聞聞,還有一味香料。”

  紹芒依言,再次傾身過去。

  鼻息很淺,灑在耳邊。

  聞過後,紹芒坐直,道:“還加了茗香草。”

  司翎蘿仍不抬頭,“是的。”

  紹芒道:“師姐還喜歡調香?”

  司翎蘿道:“做荔酒的時候順便調的,談不上喜歡。”

  紹芒心神飄飄,望著她瑩潤透紅的耳垂,道:“你是不是第一次用這個香膏?”

  司翎蘿點頭:“是。”

  紹芒指了指,道:“這裡好紅,像是發炎了。”

  司翎蘿頓了頓,立即壓低了帽檐。“沒有。”

  不是香膏,那想必是酒意熏的。

  紹芒心道,我喝酒都是上臉,師姐倒是把耳垂弄紅了。

  看來師姐酒量不好。她很快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唯恐待會兒兩人醉在一起,將此事忘掉。

  司翎蘿看著她遞來的畫簿,愣了愣,道:“給我的?”

  紹芒道:“嗯。給師姐的。”

  想了想,糾正道:“只給師姐一人。”

  司翎蘿詫異抬頭,草帽沒料到她會有這個動作,在她頭上沒蓋穩,差點順著纖細的後頸滑下去。

  得虧紹芒看得准,及時扶住。

  司翎蘿愣了片刻,直到紹芒將手收回,她才去看畫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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