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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翎蘿不喜歡有光的地方,這間屋子採光極差。
紹芒進去時將鐵門關上。
她很想知道,師姐平素是如何生活的。
門一掩上,就像是去到地下室,昏暗不明。
但因為有熟悉的氣息,竟也沒那麼悶。
司翎蘿邀她坐下。
紹芒取出紛紜鏡,“師姐,這個給你。”
司翎蘿輕輕歪頭,“給我?”
紹芒直接放在她手中。
司翎蘿手中一沉,忽然想到,在陣中她確實對紹芒說過借鏡仿製。她收下來,道:“我儘快歸還。”
紹芒微笑,想說不用如此生分,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會嚇到師姐。
司翎蘿忙去床邊的柜子旁,“我有東西給你。”
她在柜子里挑挑揀揀好半響,一盞茶的時光過去,身後忽然掠過一道身影。
昏暗的室內出現一聲壓抑的喘息。
司翎蘿正要回頭,肩膀被一隻手壓住。
無人知道,這樣的觸摸於她是何種折磨。
她輕輕抿唇,垂下眼皮:“紹芒?”
紹芒額上布滿細汗,渾身緊繃,“師姐,靈芝草的媚術是真的,只是發作的晚了。”
她一手握著司翎蘿的肩頭,五指收緊。
司翎蘿恍惚覺得有哪裡被她捏碎了,嗓音微澀:“我……”
紹芒很想離開,這種樣子不能讓師姐看到。但是師姐身上好涼,她想涼涼手。
她好熱。
她真的想涼涼手。
第20章 《司命錄》:靈盤
隔著衣服,捏她肩膀的手像曬得嬌熱的紫藤。
很緊,有力,不疼。
司翎蘿遲遲沒有回身,黑衣黑髮掩在昏暗之中,天然的冷淡讓此刻的紹芒著迷不已,千千萬萬的禮法規矩都被她丟到九霄雲外。
心裡默念了一句‘師姐’。
這個稱呼,讓她迷如濛霧的大腦些微清醒。
肆虐餘威更難忍受,亂撥一把好琴似的,語調亂七八糟,“師姐,你,會解嗎?”
司翎蘿聽在耳中,牢牢扣住櫃角。
如同悶熱的烈日裡突至的烏雲,猛地翻下來陣雨,情熱氤氳滿室。
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這樣的觸碰。
會解嗎?
司翎蘿閉了閉眼,身體微顫,“我……”
她想像,壓住肩頭的那手或許輕揉慢捻……
她的嗓音鈍鈍的,猜不出答案。
紹芒閉了閉眼,邁出禮法的圈禁,捨棄嚴苛的律文,往前一步。
“師姐身上涼涼的。”
司翎蘿靜立不動,加重了呼吸,無聲無息,扣住櫃角的一隻手緩緩鬆開,慢慢伸向看不見的地方。
紹芒瞳孔驟然一縮,像是泡在燒熱的花瓣水裡,纏纏綿綿的,鬼迷心竅…鬆開握住肩頭的那隻手,迎著上去握住了司翎蘿的手。
腦袋沉沉的,心裡滿足,紹芒迷戀地端詳這隻手,師姐的手真涼。
她道:“師姐,我手涼快多了,能再碰碰我的臉嗎?我的臉太燙了。”
司翎蘿慢吞吞轉身。
往日冷漠的神色被迷離淹了一分,千萬次演習過那樣,觸碰紹芒的臉。
紹芒朦朧間看見她眼裡的水光,但很快,司翎蘿斂眸避開,她只以為是錯覺,萬分感恩地道:“謝謝。”
這樣的姿勢維持了片刻,司翎蘿空著的那隻手突然施了一道法術,紹芒驀然清醒,情熱全散,六識清明。
司翎蘿及時將手抽走,“好了。”
紹芒訥然片息:“我剛剛……”
她回想自己的大逆不道,急於認錯:“師姐,對不起,我不是有心冒犯。”
司翎蘿暗自體會那偷來的一點溫存,“我知道。”
紹芒道:“可——”
司翎蘿目光溫和地望向她,“不要向我道歉。”
她曾以為自己是冷清的早晨里一滴最不起眼的露水,紹芒從來都是路過她,不會發現她。
可如今,她們一同去過萬妖客棧,一同賣書,講過許多的話。今日,這樣的親密已經是昨日的求而不得,她真的很滿足。
紹芒不明白她為何這樣說,更不明白的是……儘管有靈芝怪那點媚術引-誘,她也不能、不應該對師姐生出綺念。
她失神時,司翎蘿已經從柜子里找到要找的東西,輕輕托起她的手,將那樣東西放在她掌心。
紹芒想到方才的情景,倏然間,紅意從後頸漫到耳後。
迅速將手收回去。連司翎蘿究竟送了她什麼也不敢看。
觸碰之後的閃避,讓一個從冰面下探出來的人退了回去。
司翎蘿認真地看著她,有些失落:“你今後會躲我,對嗎?”
像從前一樣,視而不見。
紹芒急道:“絕不會。”
司翎蘿固執道:“你現在已經在躲了。”
紹芒欲解釋,躊躇半響,還是實話實說:“現在躲,是因為冒犯了師姐。之後不躲,是因為,冒犯師姐本就是我的錯,若因自己的錯再逃避,那就是我第二條過錯,我不會那麼做的,師姐請信我。”
司翎蘿道:“那你看看我給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