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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白望著手中的摺扇良久後道:「那個人是周清方嗎?」
柳明沒有做言,算是一種默認。
柳明已經二十七了,不再是青澀懵懂的少年郎,不懂感情,他能很清晰的捋明白自己的感情,看透自己 的心意。
不畏畏縮縮,理智的去面對。
離開周清方這些時日,他的心都在日夜思念著周清方。
在酒樓見到周清方時,看到他衣袖上染的血跡,他忍不住去心疼,擔憂著他。
在教坊得知他請假的缺席課程都是周清方替他的,他的心像是被暖陽,和煦的春風包圍,忍不住想去看 周清方,哪怕只是一眼。
當他看到周清方清瘦那麼多時,他很想哭,去抱住他。
他被擄走時,他是猜到了擄他之人不是周清方,便是陸白。
可他更期盼是前者。
直到他的眼睛被遮住,他心中有了失落。
因為他知道了擄他之人不會是周清方,這不是周清方的做事風格。
尤其是櫃格上的那隻玉蕭,讓他愈發確定了不是周清方。
陸都督不可能不去負氣周清方心悅上他喜歡之人的事情,是個男人都會負氣。
但他知道陸都督不會真的去報復周清方。
二人至善的兄弟情義,讓他們在另一個境地是最高潔的。
室內沉靜了許久之後,柳明開口說了話,他問道:「那日我遭遇刺客刺殺時,周侍郎是否也遭遇了刺
殺?」
陸白微微一愕,點道:「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馬上又道:「但已經養好了。」
柳明眼角泛紅,袖管中的手捏了起來,心頭的疼痛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極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處在了沉思中,又重新捋了一遍這些時日發生的所有事
情。
「柳尚書?」陸白猶豫一刻,說道:「我若是說那日刺殺你的人,並不是我父親派的人,而是尉遲野賀自 導自演的一場戲......你肯相信嗎?」
柳明眼中蒙上了一層水汽,致使眼前的事物像是蒙上一層白紗一般。
「信!」
一字千斤重。抵過萬千語言。
陸白心中如巨浪翻騰著。
他萬萬都想不到,他會如此容易的就相信他的話。
第一百七十章
與此同時柳明說道:「陸都督還記得那日在酒樓前周侍郎為我的那一句嗎?」
「一直生活在山中的鳥兒可以離開山林嗎? 」陸白回答,「我對這句話很莫名!」
柳明又問道:「那日在我趕來之前,你們是否聽到一聲鳥叫?」他頓了頓又道:「應該是杜鵑。」
陸白想了想,當時他的確是聽到了,遂他點了下頭。
然,神色卻倏然一滯,忙說道:「杜鵑是生活在山林中的鳥,怎麼會在帝都中!」
「是啊。」柳明道:「所以那是一個信號,是在通知正在與你們打鬥中的那個人,我已經趕了過來,然後 我便看到了他倒在了地上,被你們一群人欺負的場景。」
「讓我氣憤,誤會你們,徹底遠離你們。」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陸都督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要以命抵命,對他居然下了殺手,只是這一舉,已 然讓他精心策劃的這一場戲滿盤皆輸,弄巧成拙的讓我心中有了更多懷疑猜測。」
此刻陸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了,總之面前之人沒有他不傾慕的地方。
又是那麼無比振奮。
「尤其他在馬車中那一襲欲蓋彌彰的話,讓我愈發的起疑,我一直在思考,直到現下從陸都督口中得知 確定的事情,和我的分析,終於弄清楚了所有真相。」
柳明苦澀一笑,有些自嘲,「我柳明真不知道是哪裡好,能讓你們煞費苦心,想要將我留在你們身邊
了。」
「你......」陸白羞愧的垂下了睫毛帘子,「你都猜到了?」
「嗯! 」柳明輕點頭,「那日殺手刺殺我,然後他趕來救我,受了重傷,這種辦法不是他可以想出來的, 也不是陸都督這種性格能想出來的。」
說道此,柳明淡淡一笑,「怕是只有周清方又圓又滑的性子可以想的出來。」
周清方!他居然直呼了周清方的名字,陸白心中登時有種挫敗感。
他或許除了家世,什麼都趕不上周清方了。
柳明繼續道:「在酒樓那天你們的神色,和馬車中他說的事情,讓我最終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
陸白忽然感覺無論是他,是周清方,還是尉遲野賀在柳明面前都像一個個跳樑小丑一般。
自以為是的去算計柳明,沾沾自喜的感覺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被柳明看的透徹明白。
陸白抿了抿唇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了嗎?」他是要接受周清方與他在一起嗎?可是周清方他......
「我等皇上回來。」柳明道:「回朝重新做官,讓我自己變得強大!無需依附任何人。」
尉遲野賀的瘋狂柳明最清楚,委實他不想再連累陸白與周清方了。
他更知道無論自己逃到天涯海角,整天過的擔驚受怕的日子,最終還是會被尉遲野賀挖地三尺的找出 來。
逃不掉,就要去面對,反抗,不再做懦夫。
那一年的恩情,他已經報完了,他不虧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