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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衡之重傷未愈,又與烏山和自在飛花交惡,屢次替她拆下後方襲來的劍影,同樣傷痕累累。

  她已是疲累至極,倘若她當真難逃一死……

  虞禾無法分神回頭看謝衡之,她竭力眼下喉間湧上的腥甜,嗓音艱澀道:「謝衡之……或許我命該如此,你我的緣分走到如今,也算夠了,往後你……」

  不知何時,謝衡之已經閃身至她身後,猛然將她攬到懷裡,打斷了她未出口的話。

  與此同時一聲巨響,龐然巨物破土而出,掀起漫天飛沙走石。

  層層鱗甲折射出冷而刺目的寒光,一聲咆哮帶出四溢的魔氛,震耳欲聾的同時也擊碎了眾人的截殺陣法。

  更有近身者,在千年修為的威壓之下,法器應聲碎裂,伏在地上大口嘔血。

  「尚善?」

  虞禾不免驚訝,此時此刻,尚善為何在此?

  先不說如何知曉她被困此處,僅憑他們之間的交情,尚善也不像是能夠為她而死的交情。

  畢竟眼下正邪兩方聯手要獻祭她,對身為魔族的尚善來說,她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同樣是魔修,沒了正道誅魔招式,仍是修為深厚的尚善占了上分。

  趁曲流霞等人被虞禾與謝衡之牽制,蛟尾揚起一片烏雲似的魔氣,轉瞬間燒成一片鋪天蓋地的黑火。

  乍一看,便如同沸騰的濃墨。

  在一片哀嚎叫罵中,尚善攜著兩人逃離了戰場。

  ——

  暫時逃離了追殺,虞禾坐在尚善頭頂平復氣息,仰頭看謝衡之,他正望著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

  尚善朝著西方飛馳,正是日落的時候,一輪圓日像浸在金水裡的珍珠,刺眼的光芒讓虞禾有些睜不開眼。

  謝衡之卻像是感受不到似的,直直地看向前方。

  金霞籠罩著他,映得他好像一尊發光的神像。連原本清冷的眉眼輪廓,都被這層光輝給隱去了鋒銳,變得溫和而沉靜。

  感受到虞禾的視線,謝衡之低頭看她,問:「好些了嗎?」

  她搖搖頭。

  「我沒事。」

  說著,她指了指尚善,有些懷疑地盯著他看。

  謝衡之苦笑一聲,在她身邊坐下。「他並未受我威脅」

  「怎麼可能?」虞禾有些不信,她敲了敲尚善堅硬的鱗片。「你這麼有義氣?」

  魔蛟的鼻子裡嗤了一聲氣,聲音大得像風鼓。

  他說:「我只有你一個好友,活幾千年夠久了。」

  虞禾有些將信將疑,畢竟尚善之前可是惜命得很,哪裡像是會覺得活夠了的魔。

  但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這樣將人往不好的方向猜,也是有點沒良心,無論如何尚善的確是救了她,萬一是真覺著魔生無趣,真情無價呢。

  更何況尚善來得這樣及時,多半還是受了謝衡之掣肘。

  謝衡之聽著並不言語,不動聲色地睨了尚善一眼,面上冷冷淡淡的,尋不見絲毫感激。

  虞禾百感交集地嘆了口氣,又想到許多人和事來。

  霽寒聲此刻是什麼感受?還有鶴峰主和柳汐音他們,她的那些故人,是不是都在想辦法找到她,勸她接受這不公的天命。

  「今日的夕陽很好。」

  謝衡之的語氣,好似是在感慨什麼,又像在安撫她亂糟糟的心緒。

  虞禾散亂的髮絲被他撥弄至腦後,重新挽了一個髮髻。

  他這樣不慌不忙,淡然到有點過分的態度,讓她也升起一種事到如今聽天由命的釋然。

  虞禾朝著日落處看去。

  夕陽的變幻總在瞬息間,原本刺目的金光已經泛起赤色,似是一片金海上蔓延著烈火。

  謝衡之伸手將她扶起來,她站起身,睜大眼目視前方。

  入眼是開闊的天地,蒼茫渾厚的山丘,亦或是川流不息的江河,都被餘霞染上了一層耀眼的輝光。

  那些霞光攀上他們的衣袍,隨著高處的狂風拂動他們的衣衫,仿佛熾盛的火焰在躍動。

  虞禾就覺著,這片火焰仿佛燒進了她的胸口,讓她心底莫名也跟著發熱,一股落淚的衝動無端湧上來。

  她有不久不曾好好地欣賞過日落了,許許多多的麻煩纏上來,再好的風景也是無暇顧及。

  細想之下,在悔過峰的那段日子,雖說雜務令人疲倦,倒也沒消減她的閒情逸緻,遇到了好看的風景,她還是會駐足靜靜地欣賞一會兒。

  那個時候她還會想,不知相隔百里的暉陽劍宗,是否也有這樣的好風光。

  謝衡之以前總陪著她看風景,天各一方後,他是否還會停下腳步,溫柔依舊地注視山川日月?

  回憶到此處,虞禾情不自禁道:「你以前不喜歡看風景。」

  謝衡之這樣的人,再驚心動魄的風光,於他而言,與劍宗山巔的雲霧並沒有分別,不值得側目,更不會為此有絲毫留戀。

  虞禾想,那個時候,她在謝衡之眼底,也是這些雲霧一樣的。

  他經過,將雲霧攪亂,再毫不留戀地抽身離去。

  當初耐著性子陪她去看那些無趣的湖光山色,只是落魄草的藥性暫時迷了他的心智。

  「是我變了。」謝衡之坦然承認。

  很多他曾不以為意的東西,總是在後來與她分別後,才後知後覺地品味到其中滋味。

  「日月變幻,萬物生息,從前只覺得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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