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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冷的天,三皇兄怎會在外頭睡覺?也不怕凍出病來!”九皇子繞過蕭澤,自顧掀開竹簾,看清抱在一起睡得香甜,且十指還緊緊相扣的兩人,臉色變了變。

  “王爺,九皇子來訪。”冷空氣迅速灌入,蕭澤無法,只得上前喚醒兩人。

  三王爺早就醒了,賈環也是,聽見喊聲雙雙睜眼。九皇子忙收起錯愕的表qíng,步入溫暖如chūn的涼亭內給三王爺見禮。

  賈環忙起身避讓至一旁,待兩人寒暄過後也行了一禮。

  “起來吧。”九皇子深深看他一眼,笑道,“你們好雅興,大冬天的竟在涼亭里睡,向來只聞‘隔著竹簾聽雨聲’,卻沒想還能‘隔著竹簾聽雪音’。改天本皇子也試一試。”

  三王爺淡笑,正yù開口說話,牆外忽然傳來陣陣喊聲,“環兒,完事了沒有?快點出來!咱約好的你沒忘吧?”

  喊著喊著,一道高大的身影躍上牆頭,沖守在亭外的蕭澤下令,“環兒在哪裡?快把他叫出來!塗修齊越發擺譜了,竟不許本王入府,早晚有一天劈了他大門當柴燒!”

  不知道為什麼,賈環很不喜歡九皇子,跟他呆一塊兒渾身都不自在,聽見這話立馬起身告辭。

  三王爺心中郁躁,面上卻不顯,笑道,“你先等會兒,我叫曹永利給你拿一件大氅過來,晚上天冷,得多穿點,早些歸家。”叮囑完,垂眸想了一想又補充,“什麼時候歸家,什麼時候給我報個平安。”

  因有外人在,賈環十分恭順有禮的應諾,接過曹永利遞來的貂皮大氅,走進飄飛的大雪裡。三王爺立在亭外靜靜看著他的背影,又狠瞪了笑得萬分得意的五王爺一眼。

  九皇子說帶了個小禮物給賈環,快走幾步追上去,隨便塞了一隻香囊,附在他耳邊低語,“本皇子還當賈環多大的本事,在三皇兄跟五皇兄之間左右逢源,無往不利。沒成想,竟是個以色事人的賤骨頭。”粗噶的嗓音里飽含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

  賈環不知道這位九皇子為什麼那樣恨自己,只當他中二病犯了,瞥著他冷笑,視線緩緩下移,停在他褲襠處。

  這意味不明的目光叫九皇子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丟盡臉面的一幕,咬牙切齒的瞪視他,如不是三王爺在後面看著,說不準便要撲上去咬破少年喉管。誰也想不到,明里乖巧聽話的九皇子,暗中卻是個偏執的瘋子。

  五王爺目力過人,看清他猙獰的表qíng,揚聲喊道,“環兒,還磨蹭什麼呢!快著點,我已跟非qíng公子約好了,他排場大得很,說是過時不侯!”

  世人都道容貴妃和九皇子是皇帝的心頭ròu、掌中寶,得罪不起,賈環卻不怕,沖對方輕蔑一笑,捏緊香囊施施然離開。

  九皇子咬牙切齒的盯著他背影,見五皇兄立在牆頭用更為yīn森可怖的目光看自己,忙調整扭曲的表qíng,堪堪扯出一抹笑來。

  五王爺橫手在脖頸處劃拉,無聲警告道,“別惹環兒,否則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位皇兄天不怕地不怕的xing子,九皇子清楚的很,且詭異的是,無論他闖下多大的禍,父皇都能容忍,甚至將百萬軍權和京畿大營都jiāo由他管轄,這卻是最讓人忌憚的一點。

  九皇子雖然得寵,卻沒有半點實權,又因為母妃在後宮壓過瞿皇后的緣故,處處被太子擠兌迫害,為了生存,不得不在兩位皇兄跟前費盡心思的討好,效果卻及不上賈環一個清淺的微笑。

  巨大的差別待遇令他更恨賈環十分。

  賈環甫一跨出后角門,便被高大健壯的青年扯入懷內抱牢,咬著耳尖詢問,“你怎麼惹著老九了?他那個人最是yīn險狠毒,日後你離他遠點。不過不怕的,有我在呢,他要是敢碰你一根寒毛,我叫他死無全屍!不過一罪奴生的賤種,平白污了皇室血脈,還當自己真是個人物了!”話音未落,舌尖已探入少年耳蝸舔舐,揩油揩得見fèngcha針。

  賈環用力肘擊他腹部,冷笑道,“不需你說,我見了他渾身就不舒服,自然會遠著點兒。走吧,不是說非qíng公子在等著麼?”

  “走,天兒太冷了,咱不騎馬,坐車去。照你上次說的,鋪了厚厚的棉絮又使人做了幾個抱枕墊腰,保管叫你躺著舒服。”五王爺一邊按揉劇痛不已的腹部,一邊掀開車簾伺候少年入內,比貼身近侍還殷切十倍。

  馬車踢踢踏踏駛遠,與此同時,三王爺將九皇子請入書房,指點他課業上的一些問題,告一段落後問道,“九皇弟可知非qíng公子是何人?”

  九皇子眨眨眼,如實回答,“非qíng公子乃碧憂亭的四君子之一,在京中極為受人推崇。”

  “碧憂亭?”三王爺放下毛筆,狀似不經意的問,“什麼地方?”

  “就是,就是一個聚會消遣的場所……”九皇子臉紅了,吞吞吐吐不肯明說。

  三王爺乜著他溫聲開口,“皇弟但說無妨。”

  九皇子摸摸鼻子,表qíng十分尷尬,壓低嗓音道,“碧憂亭就是小倌館,非qíng公子乃館內頭牌,聽說長相俊美,氣質脫俗,在京中很有一批擁躉。”

  三王爺面上淡淡,心裡卻火燒火燎、郁躁難言,勉qiáng看完九皇子所作駢文,點明幾處不妥,便站起來送客,然後換了一身衣裳匆匆出府。

  碧憂亭乃京中最大最火的小倌館,環境自然與別處不同,少了歡場的喧囂與熱鬧,多了幾分悠遠寧靜。除開一座主樓,還有幾間青山綠水環繞中的雅閣,只有四位頭牌才有資格入住。

  賈環與五王爺步入非qíng閣,就見一容貌俊逸出塵的男子正端坐在案幾後雕刻印章,見有人來也不起身相迎,只淡淡瞥了一眼。

  五王爺正要開口訓斥,卻被賈環攔住,兩人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等候。

  刻完最後一筆,非qíng公子走到窗邊的盥洗架前淨手,問道,“yù刺青的是哪位?”

  “我。”賈環舉手。

  “有無自備圖案?”

  “備了,你且看看。”賈環從懷裡掏出一張畫作,攤開了放在案几上。

  背景是大朵大朵的菩提花,色彩十分艷麗,筆觸卻略微朦朧。崢嶸怒放,象徵著聖潔美好的花叢中赫然冒出一顆慘白的骷顱頭,黑而幽深的眼dòng內爬出一隻鬼面蛛,毛茸茸的節肢與滴著毒液的口器纖毫畢現。

  這種光與影、明與暗,jiāo織而成的立體畫作,在這個時代從未出現過。刺在ròu身上,那種栩栩如生的效果可以想見。

  五王爺看入了迷。

  非qíng公子面上的漫不經心被慎重所取代。沒有頂尖的刺青技藝,絕複製不了這幅獨特的畫作,更詮釋不出那種‘極致美麗中蘊含極致危險’的意境。

  看完畫再看向單手支腮,笑睨自己的妖邪少年,他不得不承認,唯有他,才能駕馭如此霸氣昭彰、艷麗無匹的刺青。難怪人人都道五王爺這回栽了,為了一個huáng毛小子,且還是低賤的庶子,把府里的姬妾遣散大半。

  倘若是眼前這人,倒也qíng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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