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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環抬頭瞥他一眼,慘白的臉上滿滿都是屈rǔ和不甘,將‘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賈府庶子’刻畫的淋漓盡致,然後‘láng狽不堪’的爬上另一輛馬車。

  車輪吱嘎轉動,一道清越靡麗的嗓音從翩然落下的車簾內傳出,似有若無,“你且放心,在你得手之前,我保證不把他玩壞咯。”隨即便是一縷肆意跌宕,疏淡飄渺的輕笑,勾得人心尖發癢。

  等五王爺從那撓心撓肺銷魂蝕骨的感覺中回神,馬車已經馳出老遠,留下一地紛紛揚揚的塵埃。

  “娘的,究竟是不是本王聽錯了?”向來驕傲自負的男人這會兒不禁有些迷惑,在原地戀戀不捨的站了半晌才揉著蘇麻的耳朵往回走。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五王爺就是這麼個變態,而且顏控聲控,前渣後忠犬,是重口味作死型人才!

  51五一

  賈璉跋山涉水,風塵僕僕到得金陵,知曉賈環已經歸京,非但沒有失望,反而高興得很。能不與那煞星正面衝突自然千好萬好,正yù在金陵痛痛快快玩一場,卻不想接到老太太十萬火急送來的一封書信,令他將族中幾位族老請到京城,若是不肯答應,便給他們帶一句話——太太出事了。

  幾位族老果然不肯動身,但一聽這話,個個面色煞白唇色鐵青,立即收拾好包裹出發。賈璉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路上絲毫不敢耽誤,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終於在大半個月後抵達家門。

  賴嬤嬤死後賈母將下邊的秦嬤嬤提拔上來,此刻她正等在二門外,見到幾位族老既不行禮也不問安,張口便道,“幾位還請立馬去正堂面見老太太。”

  幾人都是被王夫人收買了的,知曉定然是祭田那事兒招的禍,賈母尋他們算帳來了,若捅出去準是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心中便先怯了,也不在意那嬤嬤不恭敬的態度,誠惶誠恐往正院走。

  賈璉被攔在門外,心裡越發覺得不安,轉身疾步離開。

  “……璉二爺,事qíng就是這樣。”一名小廝跪在賈璉腳邊,細細將環三爺歸京之後的事全說了。

  “好,殺得好!賴大不死,我賈氏何存?”賈璉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道,“虧我素日裡對太太恭敬有加,盡心盡力,我媳婦也是掏心挖肺,有求必應,她背後竟把整個賈府都算計進去,半點不顧我們死活!毒婦!怎不一杯鴆酒灌下去,還念什麼佛?憑她也配!”

  小廝遲疑了片刻,輕聲道,“聽說王大人給政老爺補了個工部侍郎的缺,把這事揭過了。”

  “好啊,分明是二房犯下的滔天大罪,二房非但毫髮無損,還得了好處!這是什麼道理?我整個賈氏宗族的衰亡竟只值他一個從二品的缺麼?老祖宗偏心也不能偏成這樣!王子騰算個什麼東西,我賈府家事他也cha手,還一句話就把罪魁禍首保下!簡直欺人太甚!”

  仿似一道驚雷劈開了覆蓋在腦髓外的硬殼,將賈璉刺激的心竅全開,耳通目明,以往被媳婦教唆著疏遠父親親近二房還不覺得如何,眼下一看,只八個字可以形容——窩囊透頂!愚不可及!那麼大歲數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遣走小廝,獨個兒在書房裡發泄一通,賈璉才yīn著臉回到小院。

  王熙鳳早得了消息,一臉心虛的迎上前,正要給夫君解衣,卻被狠狠推開。

  “一邊兒去!”賈璉歪在炕上招手,“平兒過來。”

  平兒低眉順眼的替他換上便服,繼而知趣的退下,順便把門窗都掩上。

  王熙鳳忐忑難安,有心緩和氣氛,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家裡發生了那麼多事,哪個都提不得。公公婆婆最近已然對她厭惡至極,打罵沒有,冷嘲熱諷卻是家常便飯。若是往常,她定然猛烈反擊,眼下卻不得不忍氣吞聲,唯恐再給王家女兒添幾筆罪狀。

  賈璉也不說話,靜靜審視王熙鳳,那冰冷懷疑的目光仿似一把剔骨刀,yù將這女人艷麗的外皮剝去,露出內里腐臭難聞的真實。

  “夫,夫君,你看我作甚?”王熙鳳被他盯的毛骨悚然,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想看看王家女兒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賈璉冷笑。

  王熙鳳心裡刀絞般難受,眼眶一熱便流下兩行清淚,跪在炕邊拉住賈璉褲腿兒,哀聲道,“夫君,太太做下那些事,我全都不知qíng啊夫君!出嫁前母親說太太會照拂於我,我自然對她信任非常。畢竟是血脈至親,我哪兒知道她明里對我千好萬好,暗裡卻百般算計呢?我也是才曉得,她連我的嫁妝都謀了去,當時就氣病了,現在還沒好利索呢!夫君,我日後再不信她,咱們好好孝順爹娘,好好過日子成嗎?不要厭棄我!”說到最後已然泣不成聲。

  賈璉也是第一次看見妻子如此柔弱無依的模樣,心中不禁惻然。

  王熙鳳刻意將啼哭聲往下壓了壓,斷續抽噎中更顯得楚楚可憐,拿出一串鑰匙告白道,“夫君,我入府以來cao持中饋兢兢業業,府里短缺什麼何曾抱怨過一句半句,偷偷典當了嫁妝貼補賈家,自問毫無錯處。你若不信且開了庫房去看,我一百二十台嫁妝,如今還剩下多少?全都填了賈府這個入不敷出的大窟窿了!既是我王家造的孽,自然該我王家女兒償還,我沒什麼好怨的,唯恐你因此厭棄了我,叫我今後如何活下去?不若一頭撞死算了!”話落便要往炕沿上撞,被賈璉一把摟入懷中。

  “好了,說就說,作甚要死要活的!鑰匙收回去,我賈璉還沒窩囊到清查自己媳婦嫁妝的份上。夫妻一體,這些個事你既然沒cha手便罷了,日後休要再提,也莫再幫襯那毒婦!咱們好好孝順爹娘哺育兒女,過自己的日子。”賈璉話語中透出無盡的疲憊。

  因抱在一起,他沒能發現王熙鳳眼中一閃而逝的心虛。以王熙鳳jīng明貪財的程度,王夫人那些齷齪她如何會不知道?不但知道,且還出手助了幾次,拿過大筆銀子。貪墨賈敏嫁妝那事,也是她兩聯手銷的贓,只不過王夫人指望她日後幫襯寶玉,一力把罪狀抗下罷了。

  冰釋前嫌兼久別重逢,兩人qíng之所至便纏到一處,酣暢淋漓的發泄一番。事後賈璉昏昏睡去,王熙鳳穿好衣裳,面色肅然的行至外間,一個小丫頭已跪在門邊等候多時了。

  見璉二奶奶終於出來了,丫頭正要開口,卻被王熙鳳低聲制止,“噓,璉二爺睡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入了隔壁耳房,王熙鳳問道,“東西得手了?”

  “得手了。”小丫頭從懷裡掏出兩張紙,呈到璉二奶奶跟前。

  王熙鳳接過細看,片刻後滿意的點頭,“gān得好!這賣身契你自己收著,現在便出府去吧。到了城門有一輛cha著紅色小旗的馬車,你乘上便是,那車夫自然會帶你去見家人。記住,與他們匯合後走得越遠越好,這輩子莫再回來!”

  “是,奴婢記住了!”小丫頭磕了三個響頭,接過平兒手裡一個沉甸甸的包裹,從角門溜出府去。

  “人走了?”聽見門扉轉動的吱嘎聲,王熙鳳轉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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