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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在賈母身後的賴嬤嬤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賈政這下喜不出來了,瞪向王夫人的眼神兇惡至極,恨不能活吞了她!有環哥兒這層關係在,大姐兒晉位的事便有譜了!她偏要激得王爺厭惡環哥兒,這是自毀長城啊!母親當年怎替自己相看了這樣一個無知蠢婦!

  賈赦幸災樂禍的笑了。好麼,二房剛得了這麼大一個便宜,竟就內槓起來了!鬧吧鬧吧,最好鬧大了叫王爺徹底厭棄二房一家,連帶的大姐兒也失寵!

  賈母的心qíng就複雜的多了,她一方面欣喜賈府子孫得皇上看重,另一方面又憂心賈環得勢,壓過寶玉去,臉上不自覺露出糾結的神色。但聽聞王夫人的話,她顧不上糾結了,厲聲呵斥道,“你在胡謅些什麼,沒有的事兒……”

  三王爺拉著少年坐定,又伸手邀請趙姨娘,淡淡開口,“本王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原為著這樁,那賴大乃本王賜死,他死前說了許多胡話,詳qíng你們自己看吧。”話落從懷中掏出一份狀子,遞給賈母。

  賈母驚疑不定的接過,細細瀏覽,不一會兒手就發起抖來。立在她身後的賴嬤嬤伸長脖子偷覷,額頭的冷汗大滴大滴往外冒,身子也搖搖晃晃,眼見就要暈倒。

  王夫人用力捏緊手裡的繡帕。

  賈母看完鐵青著臉將狀子遞給賈政,賈赦心癢難耐,擠過去一起看了,表qíng由幸災樂禍漸漸轉為怒不可遏。好個賴大,好個王夫人,竟膽大包天的把祭田都發賣了!那可都是他的家底兒啊!

  王夫人拼命克制才沒叫自己撲上去將狀子奪了。

  賈環親自倒了一杯熱茶,塞進三王爺手裡。

  三王爺淺啜一口,曼聲道,“環兒在路上遇見重傷的本王,便將本王抬到車上救治,沒想那名喚賴大的奴才竟一刀刺傷拉車的huáng牛,害的環兒跟本王差點葬身崖下。本王當時便想賈府奴才好大的膽子,竟連皇子都敢謀害,莫不是想造反吧?”

  聽到這截,賈母眼底直冒金星,用指甲狠狠刺破手掌才沒叫自己暈過去。她不能暈,沒把賈府摘出去之前她絕對不能暈!

  然而不等她開口解釋,三王爺繼續道,“後來細細一想,本王當時並沒有表露身份,那奴才恐不是為了謀害本王,而是衝著環兒來的。平安回去後本王便捉了那奴才審問……”

  這時狀子已傳到王熙鳳手裡,王夫人再也耐不住了,搶過去快速看完,尖叫道,“王爺明鑑,賴大說得沒一句真話!這是有人買通了他故意污衊妾身啊!”

  三王爺見她到了此刻還意yù將髒水往環兒身上潑,當即冷了面色,呵斥道,“閉嘴!是不是污衊,本王心中自有定論!”

  王夫人噤若寒蟬,心臟卻撲通撲通狂跳,仿佛下一秒便會破胸而出。這些事抖落出來,足夠她身敗名裂,也足夠令賈家將她休棄!

  三王爺見廳中安靜的落針可聞,這才緩和了語氣,“環兒於本王有救命之恩,這些事真也好假也罷畢竟是賈府的家事,本王不便cha手,只願你們事後能給他一個滿意的jiāo代。在府外,本王可以照看環兒,在府中,還需勞煩各位多多留意,切莫再鬧出什麼么蛾子。狀子拿來吧。”

  王夫人抖抖索索的將狀子遞過去。如不是還保有一點理智,她恨不能將之揉成一團塞進肚子裡,再也不叫任何人看見。

  三王爺正要去接,賈環卻半道伸出一隻手來,自然而然的奪過折好,收入袖口。

  三王爺笑得十分無奈,轉去捏少年挺翹的鼻尖,被少年嫌棄的拍開。兩人親密無間的相處模式叫賈政看了暗自竊喜,王夫人卻差點沒厥過去。把柄握在了混世魔王手裡,她日後哪裡還有好日子可過?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吭聲的趙姨娘沖立在門外的小吉祥招了招手。

  小吉祥緩步上前,將一個錦盒捧到賈母眼皮子底下,細聲細氣道,“老太太,這是從賴大房裡搜出的帳冊和銀票,俱是發賣祭田所得,零零總總加起來已逾七萬兩,您請過目。”

  金陵乃水土肥沃之地,頂頂好的水田可賣到二三十兩,中等的可賣十兩左右,稍差的一二兩到四五兩不等。照價折算,七萬兩銀子得發賣多少祭田?

  想到那龐大的數目,賈母身子晃了晃,差點沒被氣暈過去。賈赦鐵青著臉,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才是賈府正經的繼承人,這些家業本該全部屬於他,眼下竟被王夫人暗地裡掏空了!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王夫人早已嚇破了膽兒,撲通一聲跪到堂前,沒想與同樣跪出來的賴嬤嬤撞成一團,衣服亂了,頭髮散了,釵環掉了,形容好不láng狽。

  43四三

  王夫人全然顧不上儀容,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啼哭道,“老祖宗,您最是知道我的,我嫁到賈家幾十年,給老爺添了二子一女又納了幾房美妾,上管中饋,下管僕役,且日日前來您老人家跟前盡孝,何曾出過半點差錯?那樣的事,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定是賴大害怕王爺追究,一氣兒推到媳婦頭上,求老祖宗明鑑!”

  賈政聽了這話,臉上的憤怒變成遲疑。他的妻子他自然是了解的,幾十年來為了這個家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確實沒出過半分差錯,且也是王家那樣的勛貴之家教養出來的嫡女,眼皮子不可能這樣淺!

  然而賈母可不像賈政那般好糊弄。這個媳婦她看了幾十年,起初確實印象極好,天長日久卻也看透了她的為人。她是世家貴女沒錯,但貪婪的秉xing卻比市井之徒還要不堪,自己的嫁妝看得死緊,平日裡還要想著法兒從別人那裡搗騰好東西,連內侄女的便宜也占。發賣祭田這事,滿府里數來數去,也就她gān得出來!把賈家的家底兒都掏空,誰給她的膽子?還不是眼見著自家兄弟飛huáng騰達了,便不把賈府當回事兒了!不把自己這個老祖宗當回事兒了!若是任由她胡亂施為下去,再過幾年,賈府的百年基業還不得被她敗光?

  賈母越想越氣,只恨手邊的茶杯都砸了個一gān二淨,沒法兒宣洩心中bào怒。

  賈赦也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他是外人,自然比賈政看得清楚,王夫人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把自己媳婦騙了去幫她管家,什麼好都沒落著,反把嫁妝一件件掏空了。哼,媳婦的嫁妝他是染指不得,便讓她掏,日後好叫那對兒吃裡扒外的糊塗蛋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賴嬤嬤本指望太太能替兒子說幾句公道話,見她把罪責全推到兒子身上,尖叫道,“太太,你說話可要摸摸自己的良心,發賣祭田那樣的大事,連族長都沒膽量貿然行事,我兒區區一個管家,如不是你背後示意,他怎敢?他哪兒來的底氣?”

  “他有何不敢?他這幾年貪了賈家多少銀子才修了那樣富麗堂皇一座宅邸?滿京里數數,誰家的管家能住豪宅?誰家的管家能僕役成群?誰家的管家家底兒比主子還厚?誰家的管家能令子孫贖了奴籍捐個官身?你們賴家可不就是靠著挖賈府的老底兒發家的麼?”

  “我們一家子對賈府忠心耿耿,日月可鑑!我那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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