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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冷聲道:「熊氏家宰,你好得很吶。」
咕咚!
家宰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磕頭道:「小人、小人知罪……其實、其實這些不是臘祭所用,我們家的小公子正巧也是臘祭之月過壽辰,所以……所以小人斗膽,借用臘祭的輜重,運送了……運送了給小公子過壽所用的散鹽。」
他的話音一落,成蟜立刻笑起來,用天真無邪的嗓音,說著最為諷刺的言辭。
「小舅舅過壽辰,也不至於運送這麼多散鹽吖!哥哥哥哥!家宰這是要將小舅舅整個人都醃入味兒嘛!」
第40章 心頭肉
「哈哈、哈哈……」家宰乾笑道:「幼公子您……您真會開頑笑呢!」
「是嘛?」成蟜也笑起來:「這麼好笑嘛?」
「是、是啊……」家宰繼續乾笑:「真真兒是好笑好笑,幼公子,您真是開頑笑了。」
「可是……」成蟜歪頭看向嬴政:「我哥哥好像並不覺得好笑吶!」
家宰:「……」
嬴政冷笑一聲:「利用公車,運送私物,更何況還是如此多的散鹽,這是死罪!熊氏家宰還覺得好笑?」
「長公子!」家宰咕咚一聲跪在地上:「饒命啊!饒命啊!小人只是替家中辦事,我們家小公子要過壽辰,那可不比一般的家裡過壽,運送一些……一些散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啊!」
嬴政淡淡的道:「予這個人,從來不管甚麼情理不情理,證據確鑿,來人,拿下!」
「敬諾!」晉良一揮手,身邊的黑甲武士衝上前去,將家宰直接扣押起來。
「你們做甚麼!?放開我!」家宰掙扎大喊:「我可是熊氏家宰!我是羋家人,你們誰敢動我?!便算是見了老太太,我也是有底氣的,怎麼能任由你們處置!?」
嬴政道:「說得可真好聽,只恐怕……你沒有見太后的機會了,帶走。」
「放開我!!」
「我要見老太太!」
「我要見太后!」
「我是熊氏的家宰!你們誰敢動我——」
此起彼伏的大喊,可惜晉良是個認死理兒的人,根本不理會這些姓氏的問題,直接將人帶走。
公子文治剛放了學,街巷上一陣喧鬧,不知發生了甚麼事情,人群已然慢慢散開,只看到一路路的車隊被黑甲武士押解著離開。
公子文治奇怪的道:「發生了甚麼事情?」
有人道:「楚公子您不知?就在方才,長公子將你們家的家宰拿下了!」
「甚麼!?」公子文治震驚的道:「還有這樣的事?」
「是啊是啊!」那人又道:「就剛剛,我聽說是要甚麼……甚麼砍頭大辟,說是死罪!」
「死罪?!」公子文治氣得頭頂冒煙兒,壓根兒沒問為甚麼,擼胳膊挽袖子的道:「好!好一個公子政,還沒回來多久,真把自己當成秦國的太子了!不行,我要去老太太面前分說!」
華陽宮中,成蟜回了東室,將書囊一放,翹著腳吃了些果子,瞥眼看著師傅們留下來的功課,有些犯懶,不想做功課。
沒成想自己個兒「一把年紀」了,竟還要做功課。
「要不然……一會子再做罷,先懶一會兒。」成蟜撲倒在榻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的偷懶。
「幼公子,幼公子!」李斯從外面進來,焦急的道:「大事不好了。」
「何事?」成蟜翻身坐起來:「天塌下來,還有哥哥頂著吶。」
李斯蹙眉道:「正是長公子的事情!」
李斯跟著成蟜去學宮讀書,這從學宮回來,也就沒他甚麼事情,可以「下班」了,李斯本想回去歇息,哪知道走到一半,便聽到華陽宮的宮人竊竊私語。
李斯道:「公子文治因著家宰被扣押的事情,跑到華陽宮來告狀了,說是長公子處處針對羋家,如今太后勃然大怒,要抓長公子來問話!」
「嘖!」成蟜從榻上跳下來:「這個公子文治,真是一刻也不叫我清閒!」
華陽太后可是羋家的人,她是楚派的頂樑柱,自然要為了羋姓之人說話,再加上公子文治敲鑼邊兒,成蟜覺得嬴政一個人怕是要吃虧。
於是他火急火燎的從東室跑出來,幸而成蟜就住在華陽宮中,一個拐彎兒,立刻到了華陽宮太室。
剛到門口,便聽得裡面傳來熟悉的嗓音。
嬴政拱手作禮道:「政兒拜見大母。」
「哼!」華陽太后狠狠一拍案幾,冷著臉道:「你可知曉,老身叫你前來,所謂何事麼?」
嬴政瞥斜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公子文治,他心底里清楚的厲害,公子你文治怕是因著家宰的事情,給自己敲鑼邊兒來著,看華陽太后這般生氣動怒,合該沒少添油加料。
嬴政平靜的道:「還請大母示下,政兒不知。」
「不知?你不知?!」華陽太后還未說話,公子文治先爆炸了。
公子文治指著嬴政的鼻子道:「姑姑,他還裝傻充愣起來了?你自己干多少事兒,當著咸陽街巷上,那般多達官貴胄的面子,給我們羋家人難堪,如今他還裝起無辜來了?」
嬴政眯起眼目,幽幽的盯著公子文治,眼底里閃過一絲冷酷。
就在此時……
「大母!大母!蟜蟜來看大母啦——」
成蟜跑出來救場,一跳一竄的進來,歡脫的仿佛一隻小兔子,叫人只看一眼便覺得天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