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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公子,」有人走過來拍馬屁道:「幼公子才思如此敏捷,今日又被講師誇讚,想必對考核早就心中有數了罷?」
「正是啊,誰不知幼公子是咱們之中最聰敏的一個?」
成蟜懶得理會他們的奉承,一個個大腿也不粗,他著急離開學宮,畢竟再過一會子,嬴政便會來接他,成蟜必須躲著他才是。
公子文治見到那麼多人巴結成蟜,心裡氣不過,走過來陰陽怪氣的道:「誰不知曉,這歷來學宮中的考核,都是我奪第一,幼公子若是想從我手中……」
不等他說完,成蟜沒空與他閒談,打斷道:「小舅舅,我還有事兒,先行一步!麻煩讓讓!」
說罷,推開侃侃而談的公子文治,一溜煙走了。
公子文治:「……」
嬴政從政事堂散班出來,便往學宮而來,他到了門口,學宮正好散學,子弟們從中走出來,看到嬴政便前來攀談。
如今公幹回來的嬴政,可不是往日裡那個質子公子了,今日的嬴政炙手可熱,不知多少人想要攀附。
「長公子!剛從政事堂散班罷?這般辛苦啊!」
「是啊是啊長公子,若是得空,咱們去放鬆放鬆?我知曉一個不錯的女閭。」
女閭便是那個年代的妓院。在這年代,官宦不只不禁止逛窯子,甚至女閭還是官方經營,其中多半是戰俘,消遣得來的銀錢很大一部分充入國庫。
嬴政拱手道:「各位君子美意,不過政公務繁忙,接了蟜兒之後還要回去。」
「幼公子?」有人驚訝的道:「幼公子回去了啊!」
「回去了?」嬴政蹙眉。
「是啊,幼公子方才急匆匆走了,一散學便走了,好似有甚麼要緊的事兒。」
早上便早早的去學宮,下午又早早的往回跑,嬴政心中一笑,看來自己個兒這個弟弟,是打定主意躲著自己了。
嬴政謝過眾人之後,便坐車回了華陽宮,往東室而去。
東室之中,李斯正在整理案卷,將書囊打開晾曬。
「長公子。」李斯作禮。
嬴政環視左右:「蟜兒呢?」
李斯有些許為難:「這……幼公子說今日不回宮住了。」
「不回宮住?」
李斯點點頭:「幼公子已然稟明了華陽太后,是太后老人家答允的。」
嬴政真是想笑,看來成蟜躲著自己躲得很徹底。
「蟜兒今晚留宿在何處?」嬴政追問。
李諶不敢欺瞞:「幼公子沒有吩咐,不過……斯好似聽聞,是去了公孫師傅家中。」
嬴政輕輕頷首:「公孫長濟……」
成蟜的確去了公孫長濟家中。
公孫長濟出來咸陽落腳,根本置辦不起甚麼宅邸,他在學宮有自己的屋舍,只不過屋舍裡面的物件並不齊全,平日裡歇息一番,或者坐一坐還行,長久若是居住,便十足的不方便了。
公孫長濟的名聲「不太好聽」,旁人見他生得美貌,不是詆毀他,便是編排他,因此旁人都不敢與公孫長濟走得太近,唯恐傳出甚麼奇怪的流言蜚語來。
但是蒙武不怕,蒙武上次不但給公孫長濟解圍,還幫忙介紹了一處房子與公孫長濟,沒幾日便安置好一切。
成蟜正愁躲著嬴政沒地方去,一聽說公孫長濟「喬遷」,一定要前去賀喜。
公孫長濟引著成蟜與蒙武進內,請他們坐下來,笑道:「長濟這裡才拾掇好,還有些寒酸,請二位不要介意。」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啦!」成蟜使勁擺手,自己今兒個晚上還要蹭在這裡過夜。
蒙武不疑有他,完全沒看出成蟜的異常,突然想起來甚麼:「看我這記性!我帶來的喬遷禮忘在軺車上了,我去拿來。」
蒙武火急燎火的出門,他一走,公孫長濟便笑道:「幼公子這是……離家出走?」
「甚麼、甚麼離家出走?」成蟜心虛的打了一個哈哈:「蟜蟜單純來給師傅賀喜吶!」
公孫長濟則是瞭然的道:「平日裡幼公子都是有人接送,恨不能中午午膳都有人來給送可口的吃食,今日怎麼的都不見長公子呢?」
「這個……」成蟜支支吾吾。
公孫長濟笑道:「吵架了?還是幼公子單方面的。」
成蟜心說,誰敢與秦始皇吵架?只是避避風頭而已。
「罷了,」公孫長濟道:「長濟也管不得這麼多,只盼著長公子千萬別把長濟堪堪安置好的屋舍拆了,便是了。」
「哪能?」成蟜信誓旦旦的保證:「哥哥忙著吶,才不會追……」
他的話音到這裡,便聽到腳步聲而來,蒙武朗聲道:「幼公子、公孫,我回來了!」
他手裡舉著兩罈子酒,興致勃勃的道:「你們看,誰來了?」
「誰……」成蟜抻著脖子看過去,剛說了一個字,剩下的全都梗在喉嚨里。
嬴政!
還真的讓公孫長濟說准了,便宜哥哥找上門來了!
成蟜噌的站起身來,趁著嬴政還沒進門,連忙道:「哎吖!我還有事兒,蟜蟜先走了!」
說完,也不從正門出去,調頭從廳堂的後門飛竄出去,跑得那叫一個快。
「蟜兒。」嬴政一入廳堂,便看到成蟜飛奔而去的背影,仿佛一隻見到大灰狼的小兔子。
嬴政無奈的從後門追出去,道:「蟜兒這是去何處?」